施行家法,無需這麼多人在場觀看,冉顏便與其他人一起先行離開祠堂,回到院中。
她剛欲進門,便被劉青松截住。
劉青松人衝到跟前,步子還未站穩,便道:“我先回長安一步。”他身上揹著一個大包袱,顯然已經早就準備好了。
“也好,十哥的事情,想必你也已經知道了,我在此處脫不開身,請你多多周旋。”冉顏雖覺得劉青松不靠譜,但從不懷疑他的智商。
劉青松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那可是我未來的大舅子。你替我和九郎說一聲。”
“好,一路順風。”冉顏道。
劉青松點頭,揹著包袱匆匆離開。那基本是他留在本家的所有家當了,他在這個家裡,就認定只有太夫人和九郎是親人,既然太夫人已經過世,他以後與蕭氏本家也沒有什麼瓜葛。
冉顏看著他瘦如竹竿的背影,心裡有些無奈。說起來,冉顏被他無意害了那麼多回,本應該記恨,但劉青松偏又讓人恨不起來,報復也不是,不報復心裡又不爽快。
那邊祠堂的行刑挺快,約莫過了大半個時辰,蕭頌便回來了。
“春來怎麼樣?”冉顏問道。
蕭頌洗了手,正在用巾布擦拭,動作絲毫不頓地道:“死不了,不過生不如死。倒不是我未留情。她父親是府內管事之一,因她所犯罪過亦被逐出家門,家中繼母兄弟,想必也容不下她。”
冉顏嗯了一聲,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承擔後果,她此時也沒有心力去思慮別人如何,只等著朝廷招蕭頌回長安。
“莫要憂心。”蕭頌從身後抱住她,溫聲道:“年後的案子積壓了許多,刑部人手本就緊張,暫且從別處找不到立刻能接手之人,即便聖上不奪喪,我也須得回去交接。”
“嗯。”冉顏整個背部倚在他懷裡,心裡踏實了許多,“劉青松的訊息可靠麼?”
蕭頌搖頭,“聖意難測。”
只要聖旨不曾下來的一天,就有變數。
既是如此,也只能耐心等待。春來之事過後,眾人私下裡把注意力又放回到東陽夫人中毒這件事情。
冉顏心覺得,東陽夫人現在心裡一定惱恨死她了,倘若不是她在場,診出中毒之事,說不定東陽夫人還可以用手段瞞著,也不會因為急於辦某件事情,而出了春來這件紕漏。
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為冉顏說出東陽夫人中毒之事,當日……東陽夫人昏倒之時……
四夫人急道:“快去叫醫生!”
“還叫什麼醫生,侄媳婦不就會醫術!”六夫人急急地轉回身,衝冉顏招手道:“快過來!”
……
冉顏猛地想起來,當天就是六夫人要求她去診治,這本是一件芝麻大小的事情,但……六夫人,那可是李恪的岳母,若說這件事情不是個圈套,冉顏都不信!
不明不白地被人利用了!冉顏嘆氣,這內宅一旦與政事掛上鉤,實在更加兇險,幸好這只是給人當做棋子擺了一回,若是謀她性命呢?
這裡紛繁複雜,冉顏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
也幸好,也並沒有讓她等太久,煎熬到第三日的時候,終於來了一道聖旨,招蕭頌即刻趕赴長安,並且奪喪,以三十六日代替一年的孝期,而宋國公暫去了岐州刺史之職,為太夫人守孝。
奪喪之事也偶有發生,蕭頌與太夫人祖孫感情雖然比較親厚,但總歸不是兒子,奪了喪,也不算太過分。
次日,冉顏便隨蕭頌一併返回長安。
冉顏棄馬車,改隨蕭頌一併騎馬。她馬術不錯,卻從來不曾騎馬長途跋涉,半天下來大腿便磨掉了一層皮,但她焦心冉雲生,硬生生咬著牙堅持,從未同蕭頌說過,等到中途休息之時,血水都已經順著褲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