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明白了,這是桐油,倒在我手上,再點火燒,是麼?”
露齒獰笑,唐明道:“不錯,你嘗試過那種滋味?”
吁了口氣,衛浪雲道:“這不正要嘗試了?”
握著匕首的手在衛浪雲喉嚨上用力壓了壓,唐明厲聲道:“我勸你不要妄想掙扎或者出什麼其他歪點子,希望你隨時記住現在正有四柄刀子頂在你身上,你武功,是不錯,但任你再高,也無法於此等情形下同時避開四柄刀子的傷害!我們全是行家,這一點相信彼此都明白,衛浪雲,只要你動一動,你就完!”
頓了頓,他又道:“這種黑桐油,是我們‘六順樓’特製的,燃性強,熱度大,你自謂英雄,便在這刑罰上掂掂夠不夠份量吧!”
然後,唐明向早已執著火摺子待命的繆傳春一點頭,道:“行了!”
繆傳春揚手抖亮了火摺子,猛一下子插在衛浪雲手掌心那灘黑粘粘的,散發著惡臭的黑桐油上,於是,只聽得一聲細微的“嗤”“嗤”聲,天爺,那一小灘濃濃的油液已燃燒起來!
黑桐油是傾倒在手掌中的,粘在肌膚之上,而油一燃燒,便連著肌膚也燒得“嗤嗤”作響了,它燒著皮,燒著肉,冒出黑青色的煙霧,煙霧中有一股刺鼻的焦臭味道,那種味道就像一塊生肉放在火苗上燒焦了一樣,但卻更臭,因為其中還摻雜著黑桐油本身的氣味,但不管如何,現在,卻正烤炙著人肉!
當然,衛浪雲的痛苦是無與倫比的,是抽筋入髓的,在火焰燃起的一剎,他那原已蒼白的面孔一下子就變成了赭紅,再由赭紅泛成灰青,他額上滾落黃豆大的汗珠,齒咬入唇,雙目圓睜欲裂.脖子上的青筋浮突,而全身也都在不可抑止的簌簌發抖,兩腿在一下—下的抽動,他痛極了,卻一聲不響,任那牙齒將下唇咬得一片血汙,任那汗水透衣服……現在,衛浪雲相信了,這刑罰的名字叫“貼心火”,可真是一點沒叫錯,此刻的滋味,誰說不像是貼著心在燒火呢?
站在榻邊的幾個人,也全都雙目大睜,血脈賁張,緊張又凝神的注視著這酷刑的進行,他們個個屏息如寂,滿臉獸性的滿足之色,連他們每個人的太陽穴,都在不住的“噗”“噗”跳動……離榻稍為遠一點,水冰心獨個兒立在那裡,眼前的酷刑,也已將她震懾住了,原先,她只是想發洩—下心中的憤恨,報復日前的羞辱,出一出鬱結胸口的悶氣,她知道這種刑罰已經很久,而且耳熟能詳,但是,由她親自下令施刑還是第一次,親自目睹更是第一次.現在,她才知道這個刑罰竟是如此歹毒,如此殘酷,又如此錐心刺骨,實際上的實行,這比耳朵聽著,口裡講著更為驚心動魄,這是如何摻烈的酷刑!而這酷刑卻是由她親口下令加諸於人的,其狠辣之處,猶過於白刃相向;受刑者若輾轉哀號倒也罷了,但他卻一聲不響,可是由形色上表現出出來的痛苦,又何啻千百倍於尖厲的號叫?!
水冰心的臉龐發青,雙手緊絞胸前,她的鬢角鼻尖也見了汗,雙頰扯動著,牙齒緊咬著,嘴唇卻在不能自制的急速抽搐,她心跳急劇,血脈循流加快,那種難以忍受的壓迫驚恐感,幾乎比受刑的衛浪雲更要來得痛楚!
就在空氣中充滿了焦肉的惡臭,就在那種烤肌瀝油的刺耳“嗤”“嗤”聲中,水冰心驀地尖叫道:“停止,快停止……”圍立榻邊的幾條大漢方始愕然—怔,尚未及有所表示,水冰心已衝至榻前,瘋狂的扯起蓋在衛浪雲身上的夾被,猛—下壓熄燃燒在衛浪雲手掌上的火焰!
唐明不明所以,滿頭霧水的道:“大小姐,這……這是為什麼——?”
水冰心激動又憤怒的道:“不要說了,趕快召醫來為他療傷!”
驚愕的,唐明結結巴巴的道:“你是說……大大小姐……呃,找大夫來—一來為衛浪雲療一—傷?”
急得連連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