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彎腰。
反常動作引起了包括低頭喝茶的靜玉在內所有人關注,少頃,鴉雀無聲的紫陽廳內爆發出一陣唏噓。
“沐冉,可是覺得噁心?”
“是的話就直說,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你和城主的事誰不知道?”
“她也會不好意思?奇了怪了。”
“韓姑娘。一般這種反應是幾個月的症狀?”
“小隨侍,行啊你,原來早就把二哥拿下了?”
什麼跟什麼?扯個毛線蛋蛋呢?藍沐冉壓下胃裡不適站直身體,抬起頭挨個鄙視一邊:“純潔點兒行麼,我和城主大人可是純潔的不純潔關係。”
“跟你呼吸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氣,能純潔才有鬼。”赫連靖揚嗤笑。
這誤會一時半會兒解釋不清,藍沐冉也懶得繼續解釋,只是有些好奇怎麼會有這種反應。說是懷孕那純屬放屁,赫連靖鴻聖人得除了親兩下什麼都沒對她做過,哪來的小城主小流氓?說是沒吃對東西可能性也不大。這連天除了參茶外基本就沒怎麼吃東西,難道要吐酸水麼?
想著想著,噁心的感覺又上來了。這次比之前更洶湧澎湃不可阻擋。
捂著嘴匆匆跑出門外,過程中女野人還不忘順便抬腳狠狠踩在赫連靖揚腳面上,之後才撲到院中樹下一頓昏天暗地翻江倒海地吐。
孃的,是不是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了?幾天沒好好吃飯鬧得稍一動彈就頭暈眼花,吐完舒坦些。靠著樹喘著粗氣的藍沐冉緩了好半天才恢復視力和聽覺,一低頭,猛地愣住。
沒有未消化的食物殘渣,也沒有傳說中的膽汁酸水,樹下碧草上觸目驚心的是一大片暗紅,本來淡出鳥的嘴巴里乖乖地殘留一股血腥味道。
“怎麼了這是?昨晚又偷吃——”追出來的赫連靖揚話音戛然而止。
藍沐冉的身體很糟,這是從清潭城回來後的狀況,可經過近兩個月時間調理,二哥明明說她已經痊癒了啊。怎麼會鬧到這種地步?!一時間似乎忘記了要如何呼吸。赫連靖揚慢慢挪著腳步,把痴楞的藍沐冉輕輕攬進懷裡。
“沒事的,不會有事……”
只是這話連他自己都不能相信。
突如其來的安靜讓紫陽廳內幾人發覺事況不對。奔到院中時,赫連靖揚懷中幾近失去意識的小臉白得像她的衣服一樣,唯蒼如紙色的薄唇上一抹猩紅突兀異常。
幾人之中靜玉反應最為快速,伸手搭在藍沐冉脈上細探片刻,神色稍解卻還是略帶著深沉:“先送她回憶月樓,我回去取藥順便叫香粉過來。”
藍沐冉的病韓香粉最瞭解,與未婚妻相處這麼多年,玄竹館館主隱約意識到無論是韓香粉還是藍沐冉,她們出身的地方應該與他們完全不同,這些病也非他能徹底通透明白的,譬如所謂神經性胃炎究竟為何種病症、誘發原因又是什麼,大概只有韓香粉和藍沐冉本人才能知曉。
韓香粉匆匆忙忙趕到憶月樓時,藍沐冉正躺在床上開解愁眉不展的眾人。
“至於這麼大驚小怪麼,吐飯吐菜吐血吐白沫,性質都是一樣的,因為多了才要吐出來,勤放血有利於身體健康。”儘管臉色差到不行,白衣偽男還是手舞足蹈地一臉笑容,不過是比平日少了幾分氣力罷了。
“手伸出來。”韓香粉沒其他人那麼好脾氣,藥箱一摔,生硬地拉過纖細手腕探指上去,少頃滿目怒氣摔回被窩,“我不是跟你說過要注意飲食嗎?之前就有併發症痕跡了,自己身體免疫力有多差沒長腦子記不住?這次只是嘔血,下次很有可能就真的無藥可救了你知不知道!”
“知、知道,香粉姐姐,你小點兒聲行麼,一會兒你家老頭要被嚇悔婚了……”硬撐著笑容許久,藍沐冉可算聽到一條好訊息,終於發自內心露出招人嫌的小白牙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