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有朝一日能為父報仇,要仇人血債血償。”爾雅再度落淚,雙眼尤為紅腫。“奴婢知道,天下之大,許多事情都不是想象中那麼簡單。即便先帝天縱英明,也難以避免被小人矇蔽雙眼。奴婢不敢怨懟,更不敢心存不敬。奴婢的阿瑪向先帝效忠,奴婢向皇上盡忠,都是為臣子的本分。這些道理奴婢都懂,可皇上實在沒有必要維護一個從中作梗,混淆黑白的小人。哪怕他是大清股肱之臣,哪怕他權傾朝野,奴婢也必然要他賠上性命。此仇不報,奴婢寧可死在宮裡,也絕不苟且偷安。”
“你想方設法的接近朕,令朕對你傾心於你。想方設法接你入宮,欲意一親芳澤。但實際上,這些都是你為了復仇而設下的詭計。從頭到尾,你對朕何曾有過半分真心,不過是利用朕對你的傾慕而達到自己入宮、復仇的目的。”胤禛正是因為憤怒,才令她遷居靜閣。沒想到短短几日,就鬧出這些是非。“你寧可以身犯險,落入皇后、貴妃手中,也要逼著朕將你從靜閣裡放出來……”
爾雅笑了,笑容裡頗有幾分尷尬。“皇上到底是奴婢的知心人。奴婢所想所做,皇上盡數瞭然,既然如此,皇上何不成全了奴婢?”
“倘若你的仇人就是朕呢?”胤禛挑眉,目光駭人。“倘若是朕容不下你阿瑪,要他於朝中消失,藉此良機鞏固自己的勢力,扳倒勁敵,又當如何?”
有些不敢相信,爾雅蹙眉冷冷的看著面前的皇帝:“不可能,即便皇上容不下我阿瑪,爾雅也不信皇上會使出這樣陰毒的招數,要爾雅一家老小魂斷京郊。這絕不可能。”
“哼。”胤禛不悅,威懾力漸漸透了出來:“朕若不如此,如何能換來大清的安穩。斬草必除根,永絕後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原以為你若心靜,朕還能念及昔日情分,留你在宮裡侍奉。可惜,你根本無法忘卻仇恨,無福消受朕的好意。既然如此,朕也只能如實對你講明實情,不是要報仇麼?還等什麼?”
胤禛從袖子裡掏出一把匕首,仍在爾雅腳邊。
彼時,養心殿裡,一個侍奉的宮人都瞧不見。只有面對面神情均凝重如霜的兩個人。
爾雅的雙眼噙滿了淚,視線模糊不清,她還是連連搖頭,怎麼都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皇上,不可能是這樣,奴婢不信。皇上,求您了,不要欺瞞奴婢,奴婢一定要為阿瑪報仇,為母家數十口亡魂報仇,爾雅必得手刃仇人,才不枉費這世上走一遭,皇上……”
略微不耐煩,胤禛輕咳一聲,口氣更為嚴肅。“匕首不是已經扔在你腳邊了麼!你要復仇,仇人就在你眼前,還等什麼?究竟是你話說的太滿,沒有這個膽量,還是你覺得朕至於用自己的性命來和你賭這一局?”
顫抖著俯下身,撿起那把已經沒有刀鞘的匕首,爾雅只覺得寒鐵的冰涼,順著指尖將血液凝固,一直到心間。“皇上如何不繼續瞞著奴婢,這樣的實情……還不如瞞著奴婢。”說話的同時,爾雅將匕首直直的指向了高高在上的天子。“皇上,你害的奴婢好苦,你害的奴婢一生都在痛苦裡掙扎,永遠得不到解脫。皇上,您為何啊……”
胤禛依舊不疾不徐,波瀾不驚的看著面前的女子。“朕給了你機會收手,是你自己不情願。”
“爾雅什麼都沒有了,還能如何?”一步一步的向著皇帝走過去,爾雅只覺得雙腿沉重,每邁出一步都是那麼的艱難。“皇上,爾雅也不想成為大清的千古罪人,了斷了您之後,爾雅必定追隨九泉之下。”
淚水順著她蒼白的臉龐,緩緩的往下落:“您可知道,要爾雅手刃仇人,是一件多麼痛快的事情。爾雅等了這麼多年,就是盼著這一天。可您又是否知道,要爾雅親手了斷自己……心儀之人,有多麼的殘忍,簡直和拿著刀剖開自己的心沒有兩樣。皇上,您為何要這麼殘忍,您為何……”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