媯翟淺淺一笑,對於媯雉的閃避有些不解,不過礙於是他們夫妻的內情也不好過問,道:&ldo;國政要務乃諸侯之責,姐姐不必掛心。這裡是一點小玩意兒,送給姐姐姐夫賞玩怡情,希望不要嫌棄才是。蔡侯面前,煩請姐姐代為轉達我主息侯的問候。&rdo;
媯雉接過禮物,寒暄道:&ldo;妹妹來看我已經是莫大的好處了,何須這樣外道。只管放心,你姐夫也叫我問息侯安呢。&rdo;
兩個心裡藏著心事的女人,越是極盡親密,極盡熱絡,感情便越往虛假上奔去,到最後無話找話和無話可說,沉默就勝過一切,姐妹二人都想揀些話說,卻不知從何說起。盞酒一過,媯翟有了些醉意,望著滿桌的菜餚胃裡翻一陣噁心,然而媯雉卻興致高昂,沒有離席的意思。媯翟心裡暗暗叫苦。
月牙東升,樹梢的嫩芽在黑暗中悄悄生長。望河樓外的石板路上,蔡獻舞與近侍正漫步而來。
&ldo;大王,夫人正在樓上設宴款待息夫人呢,您要不要移駕內殿?&rdo;
蔡獻舞沒好氣說道:&ldo;一早就聽說了,寡人不想去,免得見她炫耀尊貴的模樣。&rdo;
近侍不解道:&ldo;既然您不吃宴席,為何要到此處呢?&rdo;
獻舞拍了一下近侍的腦袋,有些慍怒地說道:&ldo;這蔡國疆域到底是寡人的還是她的?寡人不去吃酒難道連這裡的景也賞不得?&rdo;
&ldo;奴才多嘴,奴才該死!&rdo;
&ldo;去,將木蘭舟弄好,寡人要在這芙蕖新葉之間賞月。從早忙到晚,只有這刻清靜。&rdo;
近侍將一葉小舟擺弄好,獻舞登上了船。
&ldo;大王,奴才不明白,這南蠻子喜歡的玩意兒都是些不入流的,您怎麼也跟著喜歡呢?&rdo;
獻舞倚靠著雕花欄杆嘆道:&ldo;那不過是世人自欺的謊言罷了,寡人覺著不錯就是不錯,誰愛管它入流不入流。他們都說著風涼話,哪裡知守住祖宗家業的難處?南蠻子手裡的好東西,又豈止這木蘭舟?恐怕還有樓車矛戈呢!&rdo;
近侍搖著槳櫓,勸道:&ldo;大王不是要來此處尋清靜的嗎?怎地又來想這些國政大事呢?&rdo;
獻舞笑道:&ldo;正是,不如笛音一曲解解煩悶。&rdo;獻舞正要將笛湊到唇邊,卻聽著一曲悠悠的琴音從望河樓的高樓上傳來。
獻舞豎起耳朵,仔細聽起來,越聽越不可思議。
&ldo;快,寡人要上岸,移駕望河樓內殿!&rdo;獻舞興奮地站起來。
近侍不明所以,只能遵命行事。獻舞嫌奴僕手腳太慢,自己劃槳。河灣的水花濺濕了鞋履和佩帶,獻舞全然不顧,飛快跳上岸往望河樓上奔去。
&ldo;大王,您慢點!&rdo;近侍辛苦在後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媯雉正悠然品酒,忽聞一聲急促的報訊:&ldo;大王駕到!&rdo;
媯雉忙起身迎接,獻舞卻已經急沖沖走上臺階,看也沒看媯雉一眼,只嚴肅嚷道:&ldo;適才何人撫琴!&rdo;
媯翟歇手,垂首低眉,款款上前施禮:&ldo;見過蔡侯。&rdo;
當那張姣美如月光般的臉抬起來,眉間的一點粉紅驚呆了蔡侯。獻舞只覺頭暈目眩,後退三步,看向媯雉。
媯雉有些驚詫,但也沒有多想,趕緊上前扶住丈夫,快嘴介紹道:&ldo;這便是臣妾孃家妹子,息夫人。&rdo;
獻舞卻輕輕推開媯雉,定定走到了媯翟面前,緩緩開口:&ldo;遙夜如水,紅塵千里,斗酒彘肩,快哉乘風,明日何須晴?曉隴雲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