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點點頭:“你做的沒錯,可你到底說了些什麼,惹怒了皇上?”
“臣妾不過勸皇上保重龍體,以安危為重,以社稷為重。也不知是什麼樣的美人,果然上了心,且讓底下人去尋訪,找著了,若合適,帶過來面聖,或者皇上不想讓人知道身份,微服去看她也可以,只是千萬不可冒險。”
“這話沒錯,你還說了什麼?”
“ 臣妾見皇上不知為何十分上心,竟象是深怕晚了一點就被她跑了似的,也不知到底是什麼樣的絕色,能讓皇上一見鍾情。臣妾想著,若真是個絕色,定然能打聽出來,倘若不是,只怕皇上見了還要失望。就勸皇上不要著急,便是錯過這個,明兒後兒未必見不到更好的。以皇上天威,不要說一安,就是十個——”
“怡安!”她的心沉重起來。不錯,一定是怡安!除了怡安,還有哪個女人是弘曆渴望卻得不到的?怡安,他打小一心一意看了想了十幾年,這輩子唯一的大挫折,終究放不開!
烏拉那拉氏到底在皇宮裡打滾了三十年,看到太后神情,已然明白自己無意中觸到了皇上的禁忌,皇上生命中她不曾參與不曾瞭解的秘密。她的榮耀,她的富貴,甚至她的生命,都走到頭了。
看著烏拉那拉氏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臉色蒼白地默默退了出去,她惋惜,但無可奈何。怡安,那是沒人能碰的禁忌。
她已經八十多歲,活得太久,認識的人一個個先去了,連個正經聊得起天的人也沒有。弘曆對她很孝順,尤其肯為她做壽。她的壽辰慶典一次比一次隆重,綵衣舞蹈,黃金堆塔,可謂人間福祿壽之及至。可在她心裡卻有些不安,覺得太過奢華鋪張,熱鬧有餘。倘若她的夫君在天有靈,多半要冒火,也許連她也要罵一頓。若讓她挑,她到希望能像那一年的那場壽筵,兄弟朋友家人坐在一起,無拘無束地說笑,熱熱鬧鬧地敬酒。然而,那些人都走了,只有她這個最有福氣的活著,享著那些人不曾放在眼裡的福祿壽。
她慢慢睜開渾濁的眼睛,感覺到眼角的溼意。
服侍了她五十年的大太監走近來,小聲稟告:“太后,您醒了?萬歲爺來了。”
“皇額娘,您睡得好麼?”年過花甲的乾隆皇帝含笑坐到她身邊,遞過來一張帕子:“您怎麼了?做夢了麼?”
“我好得很。我夢見了你阿瑪,還有我的阿瑪。”她擦了擦眼睛:“我想起了一些事。記得你阿瑪臨去前提起你的八叔九叔,說他們雖然有錯,卻還不至於該受那樣的重罰,他心裡不安,要你——”
“皇額娘放心,這事兒朕記得,回頭會辦。”
“那就好。早些辦了吧,別讓你阿瑪記掛。”她點點頭,又提到一件:“還有靖安公主,當初你阿瑪——”
乾隆奇道:“靖安公主是誰?朕怎麼沒聽說過?”
“就是怡安的親生母親啊。雖然不是皇家血脈,卻是——”
“怡安又是誰?”乾隆笑道:“皇額娘做夢時認得的麼?怪不得朕不曾見過。”
她張了張嘴,嘆了口氣:“弘曆啊,這麼多年了,怡安弄不好已不在人世,你怎麼還放不開?怡安從小同你一道兒長大——”
乾隆眼中一跳,卻搖頭笑道:“皇額孃的話,朕越來越聽不懂了。朕不記得有這麼個人,怎麼還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王義,你服侍額娘五十年了,可知道這麼個人?你叔叔王禮從先皇潛邸時就在,你可聽他提過這麼個人?”
王義垂首俯身:“回皇上,奴才不知道,也不曾聽說有這麼個人。”
乾隆望著老母親,笑道:“恐怕額孃的夢還沒全醒,不知哪時聽來看來的戲文串進夢裡去,當了真了。”
“真是我記錯了?真的沒有怡安?沒有楚言?”她有些不確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