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心疼,也沒有辦法,只好說些笨鳥先飛,勤能補拙的話來安慰。怡安弘晝兩個腦子轉得快,玩起來一會兒一個花樣,弘曆只能跟著跑,有時還跟不上。看出他其實不喜歡那些玩鬧,只是想同他們一起,她又勸他多把心思放在功課上,博得阿瑪和先生誇獎,在弟妹面前長一回臉。小孩子心裡多是要強的,弘曆聽了她的話,果然得了幾次第一,從此越發肯用功用心。
怡安是府裡唯一的格格,好處未免會多沾一些。怡安生得極好,冰雪聰明,身世惹人憐惜,加上皇上的關注,走到哪裡都分外引人注意。不知不覺中,成了兄弟三人爭奪的物件。弘晝愛玩愛鬧,與怡安氣味相投,玩得高興時常將弘曆丟到一邊,一旦鬧起來,互不理睬,又都來拉弘曆。弘曆總是向著怡安。三個小的之間怎麼鬧,都是意氣之爭,沒有心機。卻又有一個弘時在邊上。
弘時年長許多,可比起三個弟妹,卻顯平庸無趣,又有點被寵壞,漸漸失了長輩歡心。到底大幾歲,有了些心眼手段,會哄怡安開心,他已能獨自出府,就常常帶了怡安出去各府走動,又總設法撇下兩個弟弟。有時不知有意無意,還特地在三個小的一處玩得正好的時候,把怡安叫走。弘晝爽直,為此發了幾回脾氣。弘曆沉靜,不聲不響,轉回書房看書。她卻明白兩個孩子的性子,弘晝發洩過後就忘了,弘曆卻會記在心裡。
到後來,弘曆和怡安一起被接入宮中,圍繞怡安的暗鬥才算有了點眉目。在皇上跟前,又只有他們兩個孩子互相做伴,那段日子,弘曆極得意極開心,主動想不起回家。每回出宮回府都是跟著怡安,因為怡安要回來。一回來,怡安就會把他放在一邊,多與弘時弘晝說笑玩耍。每回回宮,倒是弘曆積極些。小兒女情懷,她看在眼裡,倒是歡喜的。平常人家如何不清楚,京城這些宗室皇親家的孩子,有幾個不是孤孤單單地長大?弘曆自打出生就有弘晝為伴,又有青梅竹馬的怡安,一處熱熱鬧鬧地長大,實在幸運。不知長大了會怎樣,倘若情投意合,更是一樁美事,也不是什麼難事。
皇上問起弘曆的婚事,她心裡極想為兒子爭取,又不知該怎麼說,看到他皺眉,更加緊張,深怕自己不會說話,弄砸了。皇上聽了一會兒,沒說什麼,就讓她退下。她暗暗憂心,恐怕弘晝也對怡安有些意思,而皇家最忌諱的就是兄弟為了女人不合。好多年以後,她知道了一些事,也真替那時的夫君為難,也不由感嘆他真是疼愛三個孩子。
當時她不知道實情,只見不久怡安觸怒他被送回準噶爾,弘曆舉止有異,著實擔著一把心。她這廂白操心著弘曆和怡安的婚事,那廂又有想不到的事發生。
那個她回來了,被他留在養心殿,護得緊緊地。她沒有醋意,不管那個人在不在這裡,她始終在他心裡。而他始終是她的皇上夫君,她兒子的父親,也僅僅如此。死而復生,她想不出這麼多年,那個人身上都發生了什麼事。聽說他近來精神心情都好了許多,倒有些替他歡喜,他終於可以攬著實實在在的那個人,大大方方地喚“阿楚”了吧。
皇后提議萬壽節家宴,他高高興興地準了,她想起那一年府中的壽筵,有些期盼,也有些茫然。物是人非,這一場壽筵會如何呢?
皇后身子不好,她便幫著張羅指揮。那日,她和皇后正在御花園看人預備場地,由遠及近傳來一陣開懷的大笑。她們都呆住了。
最大膽頑皮的弘晝,搬進這皇宮後也收斂安靜了許多。會是誰,能是誰,這般恣意?她們回身,看見皇帝,她們的夫君,親熱地拉著一個女子向這邊走來,眉頭舒展,微偏著頭,溫情地望著身邊的人,邊走邊說邊笑。
楚言先看見她們,停下腳步,想把手從皇上掌中抽出來。十多年,她也老了,一雙眼睛仍舊清亮。
皇上隨即站住,慢慢收斂了笑容,嘴角僵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