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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力可及的?”

林芑雲知他聽不進去,心中想:“老天爺要你死,不也是非人力可及?”只是這話卻不能說出來。她喝口酒,笑道:“也是……就當我沒說吧。嗯,平日裡總聽說皇家排場怎麼奢華,今日得見,果然真的這麼大,這麼隆重。看來自古豪傑欲拼死相爭的窺探九鼎,也並非全無道理。”

雪月明道:“什麼全無道理?這道理根本就是天下第一的法則,成王敗寇,古來如是。天下為鹿,能者逐之,一朝身登龍臺,便領有億萬生靈。這點排場,嘿嘿,還算小得很了。”

林芑雲點頭道:“不錯,前朝的皇帝,獵一次虎,擺的慶功宴也比這大,幾乎燃起一座山以示慶賀。只不過這功慶得越離譜,世間永珍也糜爛得越離譜,如今早已是身首異地,宗祀不存了。”

雪月明眼中精光一閃,道:“姑娘,想不到你一個女流之輩,竟也懂得這番道理。不錯,想那隋煬帝之時,天下何其富庶,比之今世猶有過之,卻短短几十年,潰敗到任由蠻夷踐踏我神州山河。若非有高祖和當今聖上重統中國,開疆擴土,我漢家天下,還不知會毀在哪一蠻人手裡呢。可憐他一個九五之尊,被部下圍攻,臨死時哀求一個全屍亦不可得,千古帝王,由他這樣極盛而至極衰的還真是微乎其微。”說完微微嘆一口氣,那神情倒似在懷念一位故人。

林芑雲道:“是啊,我爺爺說,隋煬帝修築運河,可說為天下打通了一條澤被萬世的通道。有了它,南北從此不再有天險阻隔,互通有無,聯絡緊密,也再不會出現東晉時五胡亂華,將漢人壓在江南,萬難動彈的局面了。只是這條運河耗費巨大,人民勞損不堪,他自己也那麼窮奢極欲,才終於導致了天下易姓。”

雪月明再看她一眼,眼裡有種古怪的神情。他慢慢地喝了口酒,沉吟片刻方道:“你爺爺是誰?為開鑿這條運河,死傷千萬,弄得中原之地百里斷炊煙,千里無良田。天下人到現在對它還恨之入骨。沒想到你爺爺竟然深悉此理,他做的什麼官?為何我從來都未聽過群臣議論此事呢?”

林芑雲鼻子一哼,得意的道:“只有做官的才能知道這些事?我爺爺只是普通老百姓,不過他的學識,可比朝中這些當官的強多了。啊……”突然想起對面坐的人恐怕就是朝中高官,嚇得掩住了嘴,眼往別處瞧去。

雪月明一笑,道:“是啊,世外之中多有高人,確實比之朝中某些官要好,卻也並不能一概而論。我朝自高祖以來,文韜武略,能人輩出。有李靖、徐世績這樣立萬軍之前而面不更色、取敵將首級如探囊取物的不世武將,亦有杜如晦、魏徵、房玄齡這樣縱橫謀略、決勝千里的謀國智士,才使我大唐能在短短几十年間,平息四境,收服西域,創不世偉業。此次皇上慶功,也是為了宣揚天下臣服,四海歸心,宇內昇平的意思。這番道理,想來萬千臣民是能體會到的。”

聽到這“萬千臣民”幾個字,林芑雲心中不知為何忽然一顫,淮陽道上成群結隊逃難的饑民,被官與匪夾在中間屠殺,號哭無人應的情形;洛陽城邊乞食的乞丐,為著迎合天下昇平的曠世之景,被禁軍們如野狗一般拖出,數十人擠一輛牛車內的拉到軍營關押的場面……一幕幕劃過眼前。

她眉頭一皺,嘆了口氣,輕輕地道:“這是皇帝老子的四海歸心宇內昇平,可跟老百姓無關。”

雪月明自己斟了一杯酒,將那翠玉薄胎酒杯端到眼前,搖曳不定的燈火透過酒杯,映得那酒也似碧綠一般。他看了足有一時,方一干了,嘿嘿笑道:“皇帝乃萬民之主,他的四海歸心宇內昇平難道只是說說嗎?自然是天下老百姓共有的。”

林芑雲心中突的憤懣起來。聽他那口氣,彷彿皇帝只須一說宇內昇平,就真可以宇內昇平一般,什麼災民,什麼饑荒,什麼強權,什麼苟且,以及自己與阿柯受的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