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他,這凌厲尖銳的男人,平凡清楚知道自己沒有說實話的權利。一旦他知曉這布料的去處,他會掐死她。
“說不出來是嗎?”他笑得冷酷,“你不會愚蠢得以為我不明白你心中正打著什麼歪主意,你的希望絕對會落空,因為我向來就不是好氣度的人。”
“你說什麼,我不懂!”她吞嚥湧至喉嚨的恐懼。不對!她根本沒犯錯,憑什麼給他懷疑自己的權利?
她明明曉得這人不能以常理論,他是九五之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講理,恐怕必須等他哪天良心發現才有可能……
“不識好歹的女人!你不知道我跟獨孤吹雲是死對頭嗎?你還妄想替他做冬衣,哼!”他慷懶地勾起那正布,戲耍般的將它弄散,下一刻,帛布的響亮撕裂聲一聲勝過一聲,殘酷地飄落在平凡跟前。
平凡心疼地看著支離破碎的一地碎片,澎湃的怒氣再也管不住了。
她冷冰冰地反擊:“在我心裡,你連替吹雲大哥提鞋都不配!”
這人不只狂妄驕傲恣意,還有顆石頭一樣堅硬的心。
她語聲才落,火辣辣的巴掌也隨即印上她的臉頰。嬌小柔弱的她怎堪這一擊,小小的身子跌了出去不說,嘴角也破了。
獨孤胤的震撼不輸平凡。他暴躁易怒,衝動又缺乏耐心,但不表示他對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也是這樣,所有的妃子也不會有人不知死活地得罪他。
他生平第一次打女人,打的還是她……該……去他的!
“誰敢惹惱我,這就是惟一的下場。”
平凡慢慢抬起開始腫脹的半邊臉,黑白分明的眼底是濃濃的失望。
他是暴力的,跟老愛揍她出氣發洩的父親一樣。這樣的地方是不能再待下去,因為世界上不會再有第二個獨孤吹雲來救她脫離苦海了。
最終,她還是要辜負吹雲大哥的一番美意,可恨哪!
這一夜獨孤胤沒有傳詔要平凡陪他用晚膳,她也不以為意。倒是小善來得匆忙,她在看見平凡慘不忍睹的臉後,除了倒吸一口氣外,平靜得教人可疑,隨即,朝廷的御醫便出現了。
她沒心情去揣測御醫是怎麼知道她受傷的,總而言之,她的心早已不在此地,至於什麼可疑或不合情理的部分,她也懶得去追究了。
敷藥只是讓自己再難堪一次而已。
一直沉默的御醫終於開了口:“別反抗他,其實他沒有你想象中的差勁,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啊。”
短時間裡,他已經來看過她兩次,如果可以,他希望不要再見到她生病或受傷的模樣。
平凡由衷喜歡這個白髮蒼蒼的老御醫,但是他不能左右她的堅持。
平凡還以善意的微笑:“我不以為會有人喜歡他,您是第一個。”
老御醫哈哈大笑:“孩子,你太坦白了。”難怪會招來災難,“所謂日久見人心,老人家我就送你這句話當作你的護身符吧!”
“謝謝!”雖然她沒打算繼續在這深似海的皇宮深院中耗下去,她還是感激旁人對她的好。
“你們笑得那麼開心,實在讓人忍不住想聽聽到底在說些什麼。”講究穿著的藍非不知從哪個角落出現。
他面如冠玉,精標風采,又一身花紋靈動飛逸的湖藍鳳鳥紈素錦織,立刻就擷取了小善的眼。
他是半個江湖人,對男女之防大而化之,他又生性隨意,若非身負任務不得不待在無趣的皇帝家,他早就插翅遠飛,逍遙快活去也。
“藍非公子。”老御醫行禮如儀。
“不敢,您多禮了。”對值得敬重的人,禮不可廢。
眼看老御醫對這突如其來的男人彬彬有禮,平凡也趕緊下床。
她正要施禮,藍非卻皺起眉來,連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