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紛紛離去之後,唯有內衛指揮使楊廣奇一人靜靜地留在原地。
他面色凝重地望著眼前的皇帝,等待著進一步的指示。
“楊指揮使,你立刻通知新羅內衛,傳朕旨意,讓淑妃速速前來幽州與朕一敘!”
楊廣奇聞聽此言,臉上不禁流露出一絲擔憂之色。
他遲疑片刻後,開口問道:“陛下,新羅金城距離此地足有數千裡之遙,路途艱險難測、危機四伏,路線究竟應當如何安排?是選擇走水路還是走陸路?”
李侃微微皺眉,陷入沉思之中。
過了一會兒,他緩緩說道:“走水路吧,從武州的武靈登船,然後在登州進行必要的物資補給,抵達滄州上岸,再改乘馬車前來幽州。”
楊廣奇點了點頭,緊接著又問道:“關於護送淑妃的兵力部署方面,不知陛下可有具體安排?”
“傳令給安仁義,讓他派遣兩千精銳兵馬負責護送淑妃直至登州,待完成任務後便可返回原駐地,內衛必須要全力以赴做好沿途的情報蒐集工作,絕不容許出現半點差錯或疏漏!”
楊廣奇聞言,神情頓時變得莊重肅穆起來,恭敬地躬身行禮,“微臣謹遵聖諭,定當竭盡所能確保淑妃一路平安無事!”
三日之後,李克用、李存孝以及司徒博三人一同離開幽州。
李侃親自率領眾多將士來到城外,為他們餞行。
李克用穩穩地騎坐在高大雄健的馬背上,身姿挺拔如松。
他緩緩轉過頭來,凝視著逐漸消失在視野中的幽州城,一陣微風吹過,拂動了他的衣袂和髮絲。
李克用不由自主地從胸腔深處發出了長長的一聲嘆息。
回想起此次幽州之行,他仍感到心有餘悸。
作為當今唯一一個被封為王的藩鎮將領,他深知自己所處的位置極為敏感。
尤其是當劉仁恭伏誅之時,他更是整日提心吊膽,生怕朝廷會藉機對他秋後算賬。
那些日子裡,每一個細微的風吹草動都能讓他神經緊繃,難以入眠。
幸運的是,身邊還有賢淑聰慧的王妃劉氏時刻陪伴並勸解著他。
在劉氏的耐心勸導下,李克用在過去的幾年裡一直謹小慎微、言行謹慎,努力修身養性,不敢有絲毫懈怠。
也正因如此,當那場轟動一時的貪墨案爆發時,他才得以僥倖逃過一劫。
就在不久前,李侃突然召集他前往幽州商議要事。
這個訊息猶如一道晴天霹靂,令李克用好幾晚輾轉反側,無法安然入睡。
他實在猜不透李侃此番召見的真實意圖,擔心此行會再次陷入不可預知的危機之中。
最終在劉氏的極力勸說之下,李克用才下定決心親自率領兵馬趕赴幽州。
值得慶幸的是,這幾日在幽州的行程還算順利。
李侃對待他的態度似乎並無太多異樣,也未表現出明顯的懷疑之意。
此刻直到出了幽州城,李克用那顆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他現在徹底想通了,藩鎮割據的時代已經過去了,自己兒子還在長安,自己以後只能對朝廷忠心耿耿才能換得家族上百口人的榮華富貴。
一旁的李嗣昭見李克用神色凝重,忍不住開口問道:“殿下,您可是在擔心契丹那邊的情況?”
聽到這話,李克用微微一怔,很快便恢復了平靜。
他輕輕地搖了搖頭,“契丹固然強大,但終究不可能是陛下的敵手!”
李嗣昭笑著道:“殿下,這次不用攻城掠地,只需要殺人放火即可,基本上來說,此次任務並沒有太大的難度!”
李克用的面色突然陰沉下來,目光犀利地盯著李嗣昭,“嗣昭!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