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德行有失是不能擁為天子的,但因先帝愛好獵艷,且專門喜好卑賤的女子,雖然子嗣不少,可出自正經宮妃的皇子,只有樂悅一個。
相比那些宮婢,妓子,尼姑,甚至女奴生下的兒子來說,肅妃褚氏生的皇子雖然毛病諸多,可好歹出身正統,愛好也都&ldo;無傷大雅&rdo;。
這個&ldo;無傷大雅&rdo;還在大臣的容忍之內,只因為皇帝雖然愛好上不去檯面,卻來來回回折騰的都是些死囚和最低賤的奴隸,大臣們勸阻無用,也就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有人捏鼻子忍耐,就有人上趕著捧臭腳,肅妃溺愛兒子,皇帝上無警言的長輩,下無諫言的臣子,有的只是跟風拍馬的附庸。
於是時間久了,小打小鬧的多人搏殺,隨著皇城權貴的跟風,演變出了規模,不光城郊原本用來狩獵的蒼翠林,變成了皇帝每年用來放逐死囚的逃殺場,還有了荒唐至極的逃殺規則。
每年八月,天牢中的死囚,就會被放逐進蒼翠林中,規則很簡單,只需要在林中活過一個月,出來後,不但死罪可免,皇帝還會許諾權財,可謂從此一步登天,更會受到皇城中權貴的追捧。
只是那林中不光有從各處移植過來的毒花毒草,數不清的陷阱機關,還有皇帝專門豢養的野獸猛禽,天災人禍,疾病飢餓,一旦企圖逃離,就會被無處不在的監視侍衛射殺當場。
而皇帝則透過這些監視侍衛口述,畫師即時繪製的場景,隨時獲知逃殺場中的情形,這些畫冊,皇帝翻閱品讀過後,還會根據其中人物,掛牌拍賣,價高者得,一層層傳閱下去。
每年逃殺場一開,整個皇城都烏煙瘴氣,城中的賭坊,還會針對這其中出彩的人物開設賭局,賭的無非是這些人怎麼死,何時死。
樂雲手中攥著白玉簪,心緒無波無瀾的回憶著上一世從逃殺場出來的一個男人,在床地間得意洋洋的跟她描述其中怎樣兇險,怎樣滅絕人性。
她如今手中值錢的物件,只剩一支白玉簪,身處大牢,她要想辦法把這簪子換成趁手有殺傷力的東西,就只能賭一把。
上一世,樂雨和她一同獲罪,心連感應還在,她不能死,手無縛雞之力,又不敢進逃殺場,心中更存著只要活著,總有一天能相見的奢望,咬牙選了充妓,從此一雙玉臂千人枕,一點朱唇萬人嘗,生不如死十幾年。
這一世樂雨被她早早的藏了起來,等到親王案結,樂雨就能天高海闊,自由生活,她再無牽掛,寧死不走前世的老路。
樂雲從草垛上起身,走到欄杆前面站定,這一世,擺在面前的還是一樣的兩條路,只不過她這一次要選逃殺場,為自己拼殺出一條通天路來,成,則從此逍遙自在,敗,也敗的乾乾淨淨。
夜半,樂雲站在欄杆前雙目有神,手中白玉簪被她捏的濕漉漉,這個時間所有人都睡了,唯一跟她一樣站在欄杆面前熬著的,就只有對面的山奴。
只是山奴在看她,她卻一絲眼神也沒有分過去,而是盯著值夜間緊閉的門。
樂雲當然能感覺到山奴的視線,那熊人看人好像帶著熱度,華為實質似的燙在身上,和她的手心一樣又熱又濕。
沒出息透了,樂雲心中實在是看不起他,因為一點私情,就主動送死,現在巴巴的看過來幹什麼?以為這樣的舉動能感動她麼。
她糟心了一天,現在連嘆氣都懶得嘆,上一世的以死相護,這一世的幫忙,樂雲都很感激,可她也盡力把人送走了,自己找死回來她也管不了。
她自覺仁至義盡,王府沒了,她也再不是郡主,樂雲打定主意,往後跟他生死兩不相干。
又是半晌,終於獄卒值夜間的那個門動了。迷迷糊糊的一個人哈欠連天的從裡面出來,一邊貓著腰往恭房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