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見青黛已經帶著侍衛出門,想來是領命出去採買奴隸,主人真的生氣了!連看都不看他了……
山奴悶悶不樂的垂頭,一臉精明相被他那副弓背的樣子襯的傻憨憨的,亦步亦趨的跟在樂雲身後,樂雲走在前面,離原本樂親王的院子,現如今改成會客堂越近,心跳的越快。
待她轉到花園的假山後頭,將洞口虯結糾纏的枯藤扯掉,山奴燃著了蠟燭,樂雲伸手來接,他朝後退了退,低聲說:&ldo;燭淚燙人,我來拿吧。&rdo;
&ldo;誰叫你不拎個燈……&rdo;樂雲嘟囔了一句,跟在山奴的後頭,兩人順著洞口,慢慢的朝裡頭走。
樂雲的走了幾步,呼吸開始不穩,伸手胡亂朝前抓了一下,黑暗的通道里,燭光能照到的地方很有限,只是樂雲這一下,卻還是摸到了火熱粗糙的手掌。
山奴也正回手來撈她,兩人手心緊緊攥到一處,樂雲心頭那點慌亂,被這無聲的默契給安撫下去。
她抬頭瞅了眼山奴,在山洞裡被燭光一照,山奴的身影格外高大。
她無聲的提起唇角,覺得自己像是抓住了一堵牆,這牆擋不掉世間的烈陽暴雨,卻穩穩的壓在她心間,不教她的心在風雨中飄搖不定,孤苦無依。
兩人食指交扣,走過這一段黑暗的小路,山奴在轉彎和地上有碎石的時候,就會出聲提醒,態度十分小心翼翼,手心裡這一會兒的功夫,就濕乎乎的出了汗。
等到進了熟悉的石室樂雲再伸手接蠟燭,山奴就遞給樂雲,濕漉漉的手心稍稍使了一點力,才鬆開她。
&ldo;已經派人悄悄的打聽了。&rdo;山奴寬慰樂雲。
樂雲點了點頭,端著蠟燭,將不大的石室一寸寸照過,丟在角落裡喝空的水囊被她拿起摩挲半晌,發現了牆壁上的劃痕。
樂雲蹲在牆角,將蠟燭湊近,用手指一條條的拂過那些痕跡。一共十七條,她笑了下,樂雨在這石室待了十七天,那時候,親王案已經塵埃落定,三家奴全部下獄,皇城戒嚴也已經過去,樂雨一如既往聰明謹慎。
就是不知道他如今在什麼地方,樂雲按了按心口,天下之大,她們姐弟不知何時才能再見面。
&ldo;再多派些人打聽吧,&rdo;樂雲撥掉手上的燭淚,頓了頓又輕聲道:&ldo;算了,慢慢來……&rdo;太著急了,引起狗皇帝的注意就不好了。
她站起身打算往回走,突然腳下細微的一聲&ldo;沙拉&rdo;她將燭臺朝下一照,見一個落滿了灰塵的紙團,正被她踩在腳下。
樂雲連忙蹲下將紙團撿起來,山奴見狀走過來,接過蠟燭,樂雲顧不得去撥手上新滴的燭淚,急忙將紙團展開。
是她當時塞在樂雲心口的那封信,她伸手捋了捋,發現捋不順,這紙張中間皺巴巴的,不是揉的似乎是抽褶了。
她將紙張反過來一看,登時愣在當場。
山奴也愣了一下,隨將蠟燭又靠近一些,樂雲盯著那紙張背後暗紅色的兩個字,眼淚斷線一樣衝出眼眶,蹲在地上咦咦咦的哭了起來。
‐‐等我。
樂雲抖著唇,細細的抽泣,她無法想像,當時樂雨是懷著怎樣的心情,用血寫下了這兩個字。
被最信任的姐姐迷暈,醒過來後,便被一張紙告知他已經家破人亡,父親屍骨無存,姐姐進了死牢,甚至連自小長大的王府,也一把火燒的精光。
他一個七尺男兒,背著一個樂家根苗的包袱,只能跟只老鼠一樣,躲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洞,苟且偷生。
樂雲將紙張按在心口,心疼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