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啊,雖然我看不出什麼靈氣不靈氣的,可這跟我印象裡的彌勒雕像一模一樣,甚至刻工更精細。”尤其能在幾天內刻出來,實在是這一行的強人。
“跟那萬什麼福的像嗎?”
“怎麼可能,呵呵,爺,您也懂得開玩笑……”等等,年有圖用力眨了眨眼。彌勒佛眼睛彎彎、嘴角翹翹,面容和善可親到很善良的地步……他吞了吞口水、揉揉眼,再定睛認真看,忽然間,他渾身微顫。“爺……好像、好像有點像兒……”除了胖瘦差很多,根本是很像了啊!
“你害怕什麼?你不是將她養得肥肥胖胖嗎?”
“我、我……”如果現在坦承他說謊,是不是可以減點罪?
僕役牽馬過來,歲君常上前的同時,年有圖趕緊越過他,對著馬具就是亂摸一通。
“爺,我臉黑了沒?如果黑了就是有毒,這馬你不能騎啊!”
歲君常注視著他半天,沒有戳破這傻瓜的舉動等於是承認兇手並非是鎖在礦場的外地人。
“歲爺?”
就是這種忠心,讓他無法隨心所欲地去對付暗處的算計。濃濃長睫掀了掀,歲君常掩去眸內的暴戾,神色依舊老樣子,語氣依舊是待嫁閨女一聽就倒地的死人聲音——
“有圖,只怕早就有人料到你會這麼做,根本不會再次在馬具上塗毒。他怕害死不該死的人。”語畢,身形瀟灑地翻身上馬,無視年有圖驀地發白的臉色。“還不快跟著?”“喝”地一聲,輕踢馬腹,朝東邊而走。
常平縣的東邊,原本是一座廢礦場,至少在十年前,是的。
十年前,一名少年篤定地說在這座山下面蘊藏豐富的銀礦,從此開啟了常平縣的繁華以及歲家銀礦的名望。
歲家,本就以礦聞名,但天下礦產業何其多,金銀銅鐵錫,歲家雖然憑礦生財,躍為中原富商之一,但要在百家中爭頭位,實在太難。
人才、魄力、時間、金錢,缺一不可。礦產業往往最缺的,是奇才。沒有三兩三的人才,漫長的採礦歲月到頭來不是一場空,就是賠了身家財產,但歲家不同。
這一代的歲家獨子,不知道是用了什麼手法,選擇的礦地所挖出的礦石質地極佳,他不挑鐵礦,不挑金礦,只選中了銀礦。
白銀是當今世上流通最多的“錢”,雖然朝廷頒文民間以紙幣、銅錢為主,但百姓習慣用白銀為交易的貨幣,久而久之,連京師、朝官都違背朝令,私用白銀,加上中原銀礦有限,質地頗佳的更是屈指可數,宮中民間所需的銀,幾乎無法完全供給,導致海外諸國輸入白銀就佔了十之五六,剩下的十之四五,幾乎由歲家銀礦獨佔,造成歲家銀礦獨霸中原,即使有其他家銀礦也佔不了一成。
很多人都在虎視眈眈。
很多人都在揣測歲家唯一單傳的獨子到底擁有什麼秘技?古書上有云,三百里內金銀兩礦絕對無法共存,但歲君常所開採出的銀礦,竟然只離曾是金礦的廢礦場,僅三十里而已。
這樣神秘的技術,在幾年間,讓歲家銀礦獨佔鱉頭,讓向來低調的歲家獨子成為礦產業議論紛紛的人物。
而在常平縣內,人人共同崇拜的不是神佛,也不是天邊遠的皇帝,而是一手主導常平縣經濟的歲君常。
所以——
這一日橘黃的金光染上礦場,工頭不在,歲爺還躺在歲府裡休養,雖然礦工一如往常地在工作,但細看之下,有一抹纖纖細影被獨立出來。
她蹲在角落,一顆一顆礦石慢吞吞地撿進簍子裡,數條細黑的長辮鋪地,一個腳丫子狠狠地踩了過去,在她的長辮上留上大腳印。
“不好意思,萬姑娘,我沒見到你頭髮躺在地上呢。”女工搬過堆滿銀礦的簍子,故意說道。
“沒有關係。”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