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修諸龍環伺原承天與九瓏身側,個個殺氣沖天。
就見那虛空中的身影仍是緩步遁來,其目光只在那蒼穹界上瞧了又瞧,對原承天九瓏一行,卻不曾過多留意。
原承天細瞧此人,戴一頂沖天冠,身穿褚黃袍,黃袍之上繪就五界地理圖,足蹬九龍踏雲履。瞧他這身打扮,原承天不由得與九瓏面面相覷,暗道:“莫非他便是……”
慕行雲此刻也瞧清那人相貌,慌忙向前一步,一揖到地,恭身道:“前輩何以至此。”
黃袍修士見慕行雲上前,這才將目光從蒼穹界上移開,含笑道:“行雲何必多禮。”
慕行雲道:“前輩授我無上神通,開啟靈臺,雖無師徒之名,其實已是行雲的師尊了。今日見了前輩,怎能不拜,萬請前輩留下大名,行雲也好銘刻於心。”
他雖早就猜出此修身份,但若不得此人親口承認,也是不敢稱呼此人道號的,此乃為尊者諱。
黃袍修士搖頭道:“你生來就可得窺凡界,那是你的無上福緣,我替你開啟靈臺,也只是順勢而為罷了。你需記住,你等五界主君,自該以天地為師,不要妄自墮了身份。”
慕行雲不敢違拗,只好再行一禮,道:“前輩之言,行雲牢記在心。”
這時原承天亦向前一步,緩緩一禮,道:“五界末修原承天,見過天羅尊者。”
他說出“天羅尊者”四字時,身邊修士,皆無驚訝之色,只因瞧這黃袍修士打扮,若非天羅尊者,又能是誰?
也唯有突破了禁重天的世尊分魂,方可心繫五界,足踏九龍。
天羅尊者亦還了一禮,道:“聖師建立新域,功勞不小,他日五界崩塌,還需仰仗聖師之力。”
原承天道:“挽五界於即倒,承天力不能及,拯天下蒼生,承天絕不敢辭。”
天羅尊者緩緩點頭,道:“那石偶回來見我,說起你的種種好處,我也是半信半疑,今日瞧見你身邊諸修,這才信了十成,若非你為人有絕大好處,這些龍族大能,豈能與你同生共死。聖師可謂得人矣。”說到這裡,頗有鬱鬱寡歡之態。
原承天知道天羅尊者行事低調,極少拋頭露面,雖久在仙庭,但身邊隨從知已者卻少,雖知此情,原承天卻不敢妄測,亦不知如何回答,只好默然不語。
天羅尊者的目光又瞧向蒼穹界,瞧其神情,分明有三分激賞,三分豔羨,三分感嘆,一分愁悵了。
諸修伴著天色尊者同觀蒼穹界,亦不敢擅自開口發言,蒼穹界外,此刻靜默無聲。
過了良久之後,天羅尊者緩緩道:“聖師所建新域,著實是奇思妙想,已突破創世世尊所限,我觀這新域渾圓周轉,已是無懈可擊,或可與天地同壽。”
原承天道:“尚有缺陷,還需時時補修維持。”
天羅尊者道:“天道若缺,何必求全。”
原承天道:“是。”
天羅尊者又沉默了良久,道:“我飛昇仙庭也早,然自知能力有限,不過暫代此任,維持五界不墮罷了。我便是再創新界,也不過是按世尊舊例,最多數十萬年之後,依舊崩塌如故,又何必多此一舉。”
原承天道:“原來如此。”
天羅尊者的這番心思,原承天昔日也曾猜測過,此刻拿來對照,倒也猜準了八九。
天羅尊者又道:“其後阿神陀飛昇仙庭,我見他野心勃勃,志向遠大,或可拯救蒼生,因此為天下蒼生故,便萬事由他,只盼他能完成世尊心願,再建乾坤。那時我若再出頭露面,豈非便成了他的羈絆,這才隱慝不出。”
諸修聽到天羅尊者陳說仙庭舊事,皆是心潮起伏,那天羅尊者言語雖是平靜之極,但事事皆涉天機,也就是天羅尊者自家說出來,若是換了他人,立遭天劫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