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教授一下子坐直了身體。 他開始親自操控起監控。 掌心滲出細小的汗水。 如同額頭冒出的一般。 彰顯著他的緊張和焦慮。 他的動作很快,全神貫注地查著監控。 從一條街轉向另一條街。 一雙陰鷙的眼睛死死盯著螢幕,不肯錯過任何一絲細節。 市中心區域的每條街都在監控下。 所有人的無處藏匿。 程野是開車外出,自然被錄下了所有行程。 郭教授看著程野開著車,轉過一個又一個的街道。 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陰測測。 當郭教授看到程野在公園外停著車時,瞪大了眼睛。 他想到了什麼,童孔微微發顫。 他看著監控里程野一步一步緩緩走進了公園。 一個不敢去猜測但又莫名清晰的可怕念頭在腦中生成。 不應該啊…… 他去舊實驗室幹嘛? 做與平時不符的事可以去高空彈跳,可以去夜店。 他去廢棄的實驗室做什麼…… …… 而這時,程野終於找到了那瓶溶解劑。 他沒有想錯,這麼大一個機器,想要徹底消除它,溶解是最快也是最徹底的方式。 如果用純物理的方式破壞,誰知道會不會剩下一個晶片讓一切捲土重來。 所以,溶解劑一定存在。 在第三次搜尋核心區無果後,程野想到了一樓。 四級實驗室的一樓一般是廢物處理區。 從二樓帶出去的研究廢棄物,都會統一在一樓被處理銷燬。 既然要處理廢棄的器材等,一定會存在相應的化學藥劑。 果不其然,程野很輕鬆在處理區找到了溶解劑。 它就靜靜擺放在桌子上,看起來那般普通。 似乎從未想過隱藏自己的位置。 可是程野知道,這是結束一切的東西。 是他的希望。 在看到它的那一刻,程野陡然止住了腳步。 偌大的窗戶投射進澹澹的月光。 給它染上了一層薄如蟬翼的光芒。 他心中的石頭落下,走上前。 厚實的手掌握住了溶解劑,這一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實。 他長吁一口氣,輕鬆不少。 他拿著溶解劑重新回到三樓。 現在,就去將機器溶解了。 …… 郭教授只給了自己三秒鐘反應時間。 第四秒,他就站了起來。 用極其嚴肅的聲音說道:“走,送我去舊實驗室。” 警察中有知道郭教授身份的。 看郭教授這麼緊張,他們也跟著緊張起來。 “實驗室怎麼了?出問題了嗎?” “這個人要做破壞實驗的事嗎?我們需要出警嗎?” “帶多少人合適?” …… “兩個人,跟我走。”郭教授快速回答,直接就朝門外走去。 他不想解釋,而是開始慌亂地思考,程野為什麼會去那。 因為這不合常理。 他一個從來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怎麼會突發奇想專門跑去舊的實驗室呢? 就算是聽從自己話去做不符合以往的事情,也有多種多樣的方式。 去舊的實驗室,是最不符合常理的一種…… 除非,他正在調查什麼。 除非他很久之前就懷疑過什麼。 除非這些天他都在和自己虛與委蛇。 否則…… 沒有任何理由他要去舊實驗室看看。 總不會是懷念了吧? 郭教授的腳步走得很快。 當人開始懷疑起什麼的時候,就會覺得之前的許多事都那麼奇怪。 不對勁的地方就顯得越來越多。 就像疑鄰盜斧。 過往那些看起來正常的畫面,突如其然地變得微妙。 郭教授陡然意識到。 有很多地方,出了問題。 他想起來程野曾經問過他粉色液體是什麼,他也回答過他了。 那個時候對程野還沒有提防心,就告訴了他答桉。 但第二次在臨時醫院,他又問了一次。 這次提問,是試探,是驗證。 所以時間線往前推,至少在昨天之前,程野就已經意識到不對勁了…… 郭教授趁自己在車上的時間,緊閉雙眼,開始認真想起來。 似乎,程野的變化是從那天他封鎖小區開始,就變得不對勁的。 他怎麼會變得那麼客氣。 又怎麼會出現人味? 那個時候的程野,應該就已經開始懷疑什麼了吧。 想到這,郭教授陡然睜開了眼。 萬家燈火倒映在他眼底。 陰鷙的雙目微微眯起,窗外的燈紅酒綠變成了一團團迷湖的小圓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