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用手輕輕扶著她,說道:“總舵主,你想得太多了,這只是一種幻覺……”他話未說完,眼光和凌未風碰個正著,凌未風的眼光就像刺人的“天山神芒”一樣,韓志邦不覺打了一個寒噤,嚷道:“凌大哥,不要這樣看人行不行?給你嚇死了!”
凌未風“嗤哧一聲嘲笑道:“虧你們還是天地會的舵主呢!這樣膽小。你們別盡作惡夢了,你聽聽,外面好像有人來了。”
這時石窟裡嗡嗡然的響起回聲,一團火光在黑暗中漸漸移近。凌未風振臂迎上,只見外面來了四個喇嘛和一個軍官裝束的人。凌未風和韓志邦都懂得藏語,兩面交談,知道他們也是錯過宿頭,才到石窟過夜的。
四個喇嘛都很和藹,只見那個軍官神色卻頗傲慢,凌未風瞧著他的袖口繡有飛鷹,知道那是吳三桂王府中人的標誌,不覺多看了兩眼,那軍官嘀嘀咕咕,凌未風等也不理他,自在佛像之後安歇。那佛像一丈來高,像一個大屏風一樣,將兩邊的人阻隔開來。
那幾個喇嘛,興致似乎很好,在佛像邊燒起一堆火,手舞足蹈地唱起歌來。歌聲起初激昂清越,較後卻很蒼涼。劉鬱芳好奇地問道:“他們唱的是什麼?”
凌未風聽了一會,說道:“他們唱的是西藏的一個傳奇故事。故事說有一個少年叫做哈的廬,是草原上的英雄,又是一個好歌手,他非常驕傲,從不肯向人低頭。後來他愛上一個牧羊女,名叫阿蓋,阿蓋比他更驕傲,要他當著眾人的面跪在她的裙下,她才答應婚事,哈的廬果真跪下來求婚,年青的姑娘們都掩著面,不忍見他們心目中的英雄,這樣受凌辱。現在唱的,就是哈的廬說的話,他說:“我孤鶴野雲的仙夢,到而今都已幻入空冥,這二十年來的深心驕傲,都降伏你冰雪的聰明!”劉鬱芳聽著凌未風的轉譯,心中如醉,偶然一瞥、只見凌未風的眼中,也閃著異樣的光彩。
劉鬱芳驚異地望了望凌未風,凌未風“噓”了一聲道:“你聽,這首西藏的傳奇詩美極了!現在是牧羊女阿蓋的傾訴。她曾拒絕過一個藩王王子的求婚,心中其實也是愛哈的廬的,他說:
‘一切繁華在我是曇花過眼,
眾生色相到明朝又是虛無,
我只見夜空中的明星一點,
永恆不滅直到石爛海枯!
那不滅的星星是他漆黑的明眸,
將指示我去膜拜,叫我去祈求,
這十多年來的痴情眷戀,
願化作他心坎中的脈脈長流。”
劉鬱芳呼吸緊促,撫掌說道:“這首歌果然好,結果怎樣?該是他們兩人結了婚吧?”凌未風憂鬱地說道:“不是,結局是誰也料不到的,哈的廬是非常驕傲的人,他愛阿蓋,他也愛自己的驕傲,他跪下來求婚,阿蓋笑了,正想拉他起來,不料他一把匕首就把阿蓋插死了,跟著他自己也自殺了。他臨死前唱道:
‘歡樂的時間過得短促而明亮
像黑夜的天空驀地電光一閃,
雖旋即又消於漠漠長空,
已照出快樂悲哀交織的愛念。’”
韓志邦喊起來道:“這不近人情,如果我愛一個人,我絕不會殺她!”凌未風笑道:“我也不會,但如果我是哈的廬,那女人要我當眾表示屈服,我也一定不會向她求婚。這首歌雖然不近人情,但也唱出了人的自尊,雖然那自尊是過份的。這首長歌的題名是:在草原上誰是最倔強的人。”
那軍官似乎給歌聲攪得很不耐煩,用藏話喝道:“不要唱了,快去睡吧,明早還要趕路!”話聲未了,只見石窟中陰側側地有人笑道:“不用趕路了,你們沒有明天了!”不說軍官和喇嘛,就是凌未風也吃了一驚,這人好俊的內功,人還未到,而聲音好似就在耳邊!
兩個喇嘛驀的跳將起來,向外撲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