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的是什麼?
除了她自己,這個男人比任何一個人都清楚。
“即使做不到,也得試試啊,”她收回視線,把滑落的外套往上拉了拉。
唇邊彎出似有若無的笑意,看著車窗外漫無邊際的夜色,聲音慵懶輕緩,“有罪的人想心安理得的活著,很奢侈的。”
“晚晚,你沒有做錯什麼。”
“所以顧邵之,你想表達的其實是,”晚夏被逗笑,手肘撐在車窗,興致滿滿的看著男人冷峻的側臉,“你明明什麼也都沒有做,卻被我釘在無法原諒的柱子上,覺得很不公平很委屈?”
這是她第一次,親口對顧邵之說出‘無法原諒’這四個字。
很多被困在沼澤裡的人其實都不懂,恨的源頭,是愛。
顧邵之怎麼會不明白,正是因為四年前他什麼都沒有做,他們的婚姻才會終結,有了無法挽回的裂痕。
唇角掀起一抹自嘲的弧度,“世界上沒有公不公平這個說法,壓在身上的,都是應得的。”
最不現實的兩個字就是‘如果’,任何一句話只要帶上‘如果’,就成了空話。
就像海市蜃樓,鏡花水月。
一切早已成定局,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時光只能向前,誰也不能回到四年前。
晚夏還是那一副慵懶的模樣,她是笑著的,但那笑容像是蒙了一層迷霧,虛散遙遠。
“既然是應得的,所以你就別再跟我提‘我有沒有錯’這種話了,虛無又縹緲,沒意思的很。”
顧邵之潭底的複雜難辨的情緒完全隱去,俊朗的面龐呈現出一種近似於溫和的笑意,心底的疼痛沒人能窺探。
騰出一隻手探到副駕駛,揉了揉晚夏的髮絲,嗓音溫潤寵溺,“好,以後都提了。”
手上一旦沾上了鮮血,這一生都不能安寧。
無論是出於什麼原因,都洗不掉。
可是晚晚,我怎麼捨得讓你活在地獄裡呢……
————
週末。
顧邵之沒有去公司,晚夏睡到了中午才起床,一起吃了晚餐後,顧邵之把她抱到書房,讓她曬曬太陽。
他坐在電腦前翻看檔案,她窩在沙發裡用平板看電影。
秋日的陽光,落在身上暖融融的。
晚夏只看了還不到二十分鐘,就有了睡意,在沙發裡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後,慢慢閉上了眼睛。
最近這段時間,除了晚上睡在顧邵之身邊的時候,晚夏好像在哪裡都能睡著,以前只要有一點嘈雜的聲音她都難以入眠,但現在即使電視機開著,她也能陷進夢魘。
她右耳還帶著耳機,平板里正在的播放的電影主角的對話聲,她聽的很清楚。
不僅沒有覺得吵,睡意還越來越濃。
昏昏沉沉的之間,放在桌面上的手機突然響了,震動聲夾雜著並不低的提醒音,透過玻璃傳到空氣介質,產生的聲響很刺耳。
晚夏是被驚醒的。
正在簽字的顧邵之抬起頭,實現越過電腦螢幕往手機的方向看了一眼。
冷峻的五官並沒有太大的反應,眉目間依然工作時是慣有的沉靜,目光不動聲色的多凝視了晚夏乾淨的小臉幾秒鐘,最後才重新回到桌面上的檔案。
晚夏從沙發裡坐起來後,揉了揉亂糟糟的長髮,伸手拿過手機檢視。
有人發郵件給她,沒有備註。
郵件的內容是沈唯一的匯款單據,匯款物件是丘正,日期是在四年前。
雖然也就只有五六次,但每一筆都是大金額。
晚夏怔怔的看了很久,水墨勾勒般的眉眼清淡至極。
丘正是被沈唯一用金錢利益買到的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