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是想說……”
小慧走到我面前。我的沉默又一次佔了主動。
“是想說,我要走了……”
說到最後,歸入沉寂。我知道走是必然的,只要有開始,就會有結束。
“沒想再見你,雖然已說過最後,……”
小慧的話,是冬雪落入平靜的水面,瞬間消失得難以置信。上一次見面是在冬天裡了。那一回我頗有些傷心,因為我終於向小慧說了我的想法:我決定離開她。這是我不得不的選擇。和一個女人交往已久,就自然生出了媚俗。我清醒的知道我已為一個女人媚俗的疲倦了。所以,在和小慧交往的過程中,我總是把屬於我自己的東西擴大化,決不再為了女人改變什麼。但時間一長,我就發現了我的荒謬。女人天生的殺傷力像飢餓的巨獸一樣吞噬著我的想法。在小慧面前,我感受到了一種危機。它將會使我再重複一次。
當我決定離開時,心變得極為溫柔而且充滿善意。離開的原因不是不喜歡,而是愛的本身就包含著離去。
我對已結束的一段經歷,向來是會付無窮的眷戀的。
“我已說過要走了,今天你也說了。”
“對,我是要走了。”
“那,好吧。”
“想說點什麼?”小慧的眼睛裡顯現出一絲光彩,是要真的離去的興奮,還是放棄時的痛苦的快感?
“祝你快樂?”
“不好,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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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
“我終於下決心了”,呆望著窗外,“離開你,只要是離開你,離開。”
“你應該這麼做的。”
“我是想換各生活方式。”
“上次,我說……走……”
“你不要說了。我明白。你們男人一直走在路上……沒有終點……我只不過是被你路過,然後又不太情願的送你上路。”
“沒有傷害你吧?”
“可能是我太柔弱了,傷害要被我傷害的。”柔軟的笑容像春風揉在花瓣上。
“和我一起上路吧?”我悄悄的展現著我的興奮。
“我更喜歡安靜的等待。”
小慧轉過身來,對著我。
“我有一個問題。”
“說吧。”
“在我之後,還會有人嗎?”
我不知如何回答。照理說,喜歡來自偶然,但一定會有喜歡。何況很多時候男人的可憐的意志並不能說服執拗的身體。
“你這是……”
“你可以不回答。”
小慧像是成熟了很多。窗外湧頭著的微涼的夜風絲絲傳來。夜色的外面是什麼呢?終於按捺不住,走神了,這太對不起有點莊嚴的離別了。
“對將來的事我從不預言。誰也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
“你老了許多!”
“老?!……我一直在變老呀!”
在出奇的靜穆裡來談論“老”,是再合適不過了。我所接觸的女性中,似乎有點談老色變。深深的同情,是作為男人應付出的。就我的經驗與體會,女人最惹人心動的歲月不出十五年,再除去邊緣年紀,剩下的只不過十年。而這十年又不一定能遇到充分的開掘者。最美好的時光就在寂靜的等待中消失殆盡。情竇初開的少女,溫柔豐滿的少婦,是博得人類最多讚美的。她們都有“年青”這一特點。有了孩子的媽媽、孩子已長大成|人的潑婦或黃臉婆,賺盡了男人的厭惡與拋棄。所以女人的最大美麗是年青。
年青還有個特點:年青往往清純、專一。不像有很多男人經驗的女人,她們成熟、世故、蠻橫,愛發脾氣,愛耍聰明,力氣巨大,手大腿粗。清純或許是許多愛慕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