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翻看了筆錄,便探出頭來把金師傅叫了進去。
數分鐘後,金師傅怒目圓睜地出來,一把將甘藍提了進去。
「你個背時的死女娃子,你瞎往自己身上扣什麼屎盆子?!」
金師傅毫不留情地給了甘藍頭上一掌,怒斥道。
「甘藍啊,你曉不曉得這是要負刑事責任的,要不是因為你爸也爭著說是他的錯,真的追究到你頭上怎麼辦?」
李全博也是語重心長。
「我……他說是他的錯?」
甘藍看向李全博,有些錯愕。
原來甘凌雲也在問話時承認是他的疏忽,可他的回答明顯沒有一點常識可言,因他也根本不懂亞硝酸鹽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加之他和甘藍的父女關係,稽查人員們便理所當然地認為他們倆有替對方開脫的嫌疑。
「父女兩個都是楞子!」
金師傅還想再給甘藍一下,被白芷勸阻了。
甘藍面帶窘迫地去瞄白芷,可白芷也沒給她什麼好臉色,反對她橫眉瞋目。
李全博為了避諱,很快便帶他們幾人出來了,只叮囑說一切要按正常程式走,又吩咐甘藍不要再做傻事。
一整個下午都被白芷晾在一邊,不受理睬,甘藍只覺得背上似有百隻螞蟻在爬,數小時都是煎熬著過來,不得安生。
晚上回家的時候,甘藍躡手躡腳地在鞋櫃旁換鞋,換好了卻又磨磨蹭蹭不敢進去。
「你過來!」
白芷被她磨得不耐煩了,在客廳裡喚她。
甘藍的步伐像是在擦地似的漸往前挪,白芷忍不住又斥她道:
「你是在走路還是在犁地?過來坐下!」
依言在她身旁坐下,甘藍露齒傻笑。白芷本想拍她的腦袋,卻在揚手的那一刻瞥見了她頭上縫過針的傷疤——一條淺淺的痕跡,顏色比周圍的皮肉略白些,兩側隱約可見針眼,整體看起來,就像生物書上的圖片裡,一條已成化石的小蟲。
轉而變成用雙手圈住甘藍的肩頭,白芷在她的疤痕處親吻了一下,責備也顯得毫無力度:
「你真是傻透了。」
她將頭憩在甘藍頸窩處,軟語責怪道:
「你到底懂不懂,這樣能毀了你的職業、前途甚至一生?你知道這些對你來說有多重要麼?」
「可是任何威脅到你的事情,都等同於是在威脅我。」
白芷料想她會固執於此,無奈地說:
「之前一直瞞著你件事:這飯店不在我名下,而在金伯伯名下,因為我在美國已經入籍,當年……沒想過再回這裡長住,因此這次回來籤的是探親簽證。所以,我爸當時就只好悄悄把產業託付給了金伯伯,你也知道我的大伯姑姑他們是怎樣的人。」
甘藍並不解將此事瞞著她的意義,可白芷說,金師傅當時長了個心眼,想著他的東西總是要留給甘藍的,怕甘藍知道之後變得嬌縱,不努力上進。
「總之,現在我更擔心的是金伯伯。」
甘藍斂容不語,絞盡腦汁地想著辦法,事情的蹊蹺,以及季然非正常的舉動,都讓她心裡煩亂不堪。她真希望時間能倒回那天中午,若是有誰來阻止一切發生該多好。
第三天下午時,季然被再度帶走問話。
警局密閉的小屋裡,一根白熾燈的燈管正發出嗞嗞的響聲,宣告著它很快將要壽終正寢。這間房子是從一所廢棄小學的教室改造而來,因而還保留著一塊老式黑板。黑板上已經起了一些蜂窩眼,像是做考古的證據似的,保留著點點凹陷的慘白。
「能再解釋一下事發當天你的突然離開麼?」
季然面上一白,嘴上要強說:
「不是說了麼,我媽身體不好,我得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