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藍為難地拿出手機,手指在螢幕上游移了好久,金師傅抬起頭來抱怨她磨蹭,她才只得按下了撥打。
另一頭,白芷看到是甘藍的電話,便找了個清淨的角落接起:「喂,怎麼了?」
「白……老闆,你們…過年好哈?」
白芷聽後擰眉,問道:「你這是什麼毛病?」
「哦…謝謝!我師父師孃也都挺好的!給你們拜年了,羊年吉祥!」甘藍的獨角戲唱得歡快。
「甘藍!你抽哪門子風!」
「我師父想請你外公外婆賞臉來吃頓飯,想問問初幾你們有空。」
甘藍覺得,只有那個淚流成河的聊天表情可以代表自己現下的心情。
「謝謝金師傅和甘藍師傅掛懷,我們家人丁少,也不怎麼走人戶,所以初二以後都可以。」
白芷說完就把電話掛了,甘藍聽著耳朵裡的「嘟嘟」聲,滿心悲苦地給這通電話圓了場:
「好…好,那就這樣,過年好啊,再見。」
☆、第 27 章
甘藍再發簡訊過去解釋時,白芷自然是不會理她,因而討了個沒趣。
開啟電視,一些地方臺已經在播放晚會類節目了,甘藍撐著下巴翻看了一陣,皆是毫無新意。她想起老舍的《茶館》裡,老闆王利發老惦記著的「改良」,只覺得這些節目每年的變化就好比茶館裡換了張桌布、添了把藤椅,實在無趣。
臘月二十九也就這樣度過了。
三十這天,甘藍很早就起來幫著金師傅準備,忙活一天,招待了一群面生叫不出名字的七大姑八大姨。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小區裡放炮仗的聲音也密了起來。
甘藍最討厭一種沖天的鞭炮,這種炮,被人點燃屁股一放,能衝到六層樓高,然後「啪!」地一聲引爆在玻璃窗外,總讓人提心吊膽,生怕自家窗子會被炸裂。更過分的是,這種炮多「啞炮」,有時它「啾——」地一聲飛到天上,便沒有下文了——這會讓你更加惴惴不安,因為你總盼著那第二聲巨響結束,好得個心安。就像那故事裡的小夥子,第一隻靴子重重扔在了地上,卻把另一隻輕輕放下了,這樣一來反而把樓下的老爺爺害得一晚上沒睡。
還有就是孩子們愛玩的一種叫做「甩炮」的盒裝鞭炮。每當走在街上時,總有人會趁你不備時在腳邊甩炸幾個炮,營造出誤入了地雷陣的錯覺。
甘藍正在窗前出著神,新一輪的炮聲又突然闖入腦際,這樣的「音響效果」,還真適合寫穿越題材的小說家們——例如「一個炮響,女主角醒來,太監小李子正跪在面前稟報洋人打進了城……」
晃晃腦袋,最近的電視劇,還真是會教人逃避現實啊。
她想起白芷也最不喜歡吵鬧,又擔心她還發著燒,想打電話,可週圍又太嘈雜,因此仍舊只能發簡訊去問。
白芷回覆過來,說不僅聲音吵,味道也嗆,讓人腦袋發暈。
看了資訊,甘藍更是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在陽臺上踱來踱去,這時,她看見角落的劍筒裡插著兩枝傲氣的臘梅,馨香沁脾,便有了個主意。
半晌後,金師傅在樓上氣急敗壞地衝著樓下的甘藍吼道:
「個死女娃子,你跑哪兒去!你看看你把我剛買的臘梅糟蹋成了什麼樣子!全成禿子了!」
甘藍來不及求饒,踩下油門,走為上策。
街道順暢地詭秘,甘藍還是第一次在年三十晚上駕車出來,覺得果然只有在大年夜,才能在神州體會一把地廣人稀的感覺。
副駕駛上,放著剛剛被她塞滿了臘梅花骨朵兒的外套,她適才摘花的時候,一直絮絮叨叨地給梅花告饒,希望它的花神不要責怪自己才好。
到目的地後,甘藍小心翼翼地把外套穿起,任拉鍊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