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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鋪,只見被褥上已染了血跡藥漬顯得汙濁骯髒,他心想那些被褥怕是無人肯再用,早晚會被丟掉,不如他撿來禦寒,希望龍傲池不會管這等小事。他無力站起,一隻手捂著肋下的傷處,慢慢跪行蹭到地鋪邊上,手指觸到那柔軟溫暖的布料,忽然又生出幾分猶豫。

在宮中,主人從來不允許歸瀾睡床鋪,便是稻草鋪的地鋪也不可以,除非天氣極冷他又傷重發燒,才會丟給他一條骯髒的破毯子裹在身上禦寒。有一次別的奴隸可憐他,將傷重昏迷的他抱到自己的地鋪休息,卻被主人發現。主人大發雷霆,當即叫人將他剝光了吊在下奴院子,逼著那個好心的奴隸每日鞭打他一百下。受刑之時,他必須連續數出聲,痛暈斷了則從頭再開始。三日三夜,連綿陰雨,鞭子打斷了好幾根,那好心的奴隸從沒有做過如此殘忍的事情亦是身心煎熬。停刑之後,他整整昏迷了七天才勉強緩過來,醒來看到的是那個好心的奴隸早已涼透的屍體。

於是歸瀾再不敢與別的奴僕產生太多瓜葛,除非必要他儘量不言不語,收斂著自己的存在感。他疏遠別人,別人亦是怕被牽累不敢理他,長此以往,歸瀾只能聽到辱罵呼喝命令指使的言辭。

他從來沒有奢望能有床鋪睡,之前沒準是阿茹可憐他為他鋪了被褥,他躺過那一會兒也該知足了。龍傲池喜怒無常,又已經知道他的“叵測居心”,再見他這等低賤奴隸不懂規矩躺在被褥裡睡,怕是又要加倍責罰。在捱打和受凍之間選擇,歸瀾還是覺得後者相對舒服一些,也能安心一些。

歸瀾的手從被褥上離開,心中完全打消了再碰的念頭,這床鋪蓋就算被丟掉,他亦沒有資格用的。他再次環視周遭,沒有發現他曾經用過的那條骯髒毯子,想必早被人丟掉。他不敢再弄髒別的東西,於是深吸一口氣挪到角落,席地側躺蜷縮成一團,昏昏沉沉睡去。

再次有知覺的時候,歸瀾感到有人推他的肩膀,他睜開眼,看到是阿茹,也看到她腳邊放了一盆水。他不由自主打了個冷顫,慶幸自己及時醒了過來,否則可能會被水潑醒吧?意識恢復之後,周身各種痛苦就無法忽略,他卻不敢怠慢,強提一口真氣迅速爬起來,跪好,卑微地詢問道:“姑娘有什麼吩咐?”

阿茹輕聲道:“別怕,將軍還沒有起身。天氣寒涼,你傷勢嚴重,怎麼不睡被褥裡?”

歸瀾愣了一下,不曉得阿茹為何如此關照他,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下奴骯髒低賤,在前主人那裡一向不許睡床鋪的,已經習慣。姑娘不必擔心下奴,免得大將軍見了遷怒責怪。”

其實龍傲池已經起身,她猜到了歸瀾有可能不敢睡床鋪,囑咐阿茹先出來看看。阿茹一看之下果然如此,心內不免同情氾濫。歸瀾以前究竟受過怎樣殘酷的折磨,才能將這等非人的待遇當作習慣,寧願凍著也不敢逾越分毫?

阿茹安慰道:“那床被褥已經弄髒了,早晚是丟掉,給了你也無妨。”

“真的可以麼?”歸瀾的眼中升起一絲期盼,謹慎地問道,“大將軍知道了會同意,不會責怪姑娘麼?”

阿茹點點頭肯定道:“大將軍捨不得責罵我的,你放心用吧。”

只要不牽連到旁人,歸瀾就放心許多。可他此時並沒有立刻去到床鋪邊上,而是恭敬地詢問道:“下奴今日有什麼活計要做?尋常灑掃雜務和那些粗重的活,姑娘只管吩咐下奴去做就好。”

阿茹吃驚地看著歸瀾,他昨晚斷了肋骨,身上那麼多傷口還綻裂著,內傷亦不可能一宿就好,他發著燒痛得身體顫抖,居然還問有什麼活要做?難道他以前的主人,只要見他醒著手腳能動,就會派他做事麼?

阿茹顫聲道:“你的傷還沒好,哪有力氣做活?”

歸瀾有些迷惑,他的傷從來沒有好過,但此時也不是完全動不了,既然醒了,不去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