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傲池沉聲說道:“我不會與一個奴隸談條件。”
歸瀾的心一沉,身上的傷痛變得越發難熬。是龍傲池終於無法忍受他這等大膽狂妄的奴隸了麼?是龍傲池想要他性命了麼?倘若如此,他就只有下下策,拼個魚死網破,至少也要重傷了龍傲池再去赴死。
龍傲池卻意味深長地說道:“歸瀾,你剛剛不會是又想殺我吧?算了,我把話再說得明白一些,免得你總是誤會我的意思。現在我不當你是奴隸,你站起身走過來,我與你擊掌盟誓,答應你剛才提的要求。希望在明月回到瀾王身邊之前這段時間裡,你也能遵守承諾真心歸附我。”
龍傲池一開始確實有些生氣,不過轉念一想,或許這也能算是一種被動的契機。瀾王抵京的時間完全是她可以操縱的可長可短,她倒是十分期待著歸瀾的“真心侍奉”。會是對她惟命是從麼,還是潛移默化之中能讓他對她多出幾分信任呢?
歸瀾分析時局頭頭是道,很準確地找到了她的弱點,看到了她的顧慮,拿捏著她的心思。這種見識和智謀絕非常人能有,她若只將他當成普通奴隸或工具驅策役使,實在暴殄天物浪費人才。所以她讓他站起來,堂堂正正與他擊掌盟誓。
她要讓他知道,她從沒有看輕他。她要讓他明白,他也有資本與人公平談判。
46真心侍奉(上)
歸瀾驚訝錯愕,愣了片刻,才恍恍惚惚抬頭,從龍傲池的臉上表情確認了他沒有聽錯。莫非是龍傲池已經妥協了?他竟然也能逼得龍傲池肯答應他提的條件,將他當成一個可以談判的人,能鄭重與他擊掌盟誓?他信心倍增,掙扎著站起身,一改奴僕之姿,昂首挺胸走到龍傲池近前。
歸瀾的身材與楚曦玉相仿,比龍傲池高了大半頭,雖然衣衫破爛,但渾身氣勢絲毫不弱。
他走近站定,傲然直立,讓龍傲池不得不稍稍仰頭才能與他目光相交,她忽然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氣勢。龍傲池的下屬之中雖然不乏與歸瀾身材相仿甚至更高大更強壯的,但是少有人能讓她自覺矮了幾分。然而她堂堂昭國大將軍,豈能被旁人比了下去?她不甘示弱散發出威嚴氣勢,誠懇微笑伸出手臂。
兩人雙掌相擊,伴隨著清脆的響聲,各自心情滌盪。
歸瀾的手掌傷痕蜿蜒粗糙不平,龍傲池也因常年習武握兵器韁繩絕沒有閨閣女子的細膩柔軟。當兩人掌心相觸的瞬間,彼此卻都感覺到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美妙和異樣。
龍傲池迅速收手握拳,掌心猶存他的溫度,努力剋制著想要再碰一下他的念頭。她又不是沒有摸過男人的手,為什麼每一次碰觸歸瀾的身體肌膚,她就會很清醒地意識到自己是個女人,甚至還不知羞地謀劃著更進一步?
歸瀾也是迅速收手,復又跪回地上。他不明白為何被龍傲池輕輕一觸,彷彿是從掌心開始一股熱流突然蔓延全身,那個吻那場荒唐的夢再度浮現心頭。
“只要主人守約,下奴自然不敢違命。”歸瀾試圖用他最熟悉的奴僕態度,掩飾那難以啟齒的慌亂。
龍傲池則被歸瀾的話提醒,開始謀求她的福利:“歸瀾,剛才我已經答應讓你服侍郡主,出爾反爾有些不合適,未免讓她擔憂,這事情可以折中一下。我就允許你白天留在郡主身邊,但日落後無論我是否在府內,你必須到我這院子裡來報道,我不在也會交代旁人安排你該做什麼。往後怎麼向郡主解釋是你的事情,我只要求你對郡主保密,不能告訴她,你我二人在一起做的任何事情。”
歸瀾沒有半分猶豫爽快應下,生怕龍傲池反悔。龍傲池讓他晚上過來服侍,還能做什麼事情呢?就算龍傲池不要求,他也不可能告訴明月。
龍傲池轉回書案之後坐定,忍不住就問道:“你所謂真心侍奉,是不是包括對我的問題據實回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