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歸瀾並不會介意明月幫他脫衣服替他擦洗傷口,不過今日當明月的手觸及到他的衣襟,他猛然想起昨夜那場瘋狂的纏綿留在身上的無數青紫紅腫羞人印記,他禁不住微微顫抖,推開了明月的手。
他輕聲解釋道:“下奴昨晚並沒有挨罰,身上的傷不妨事,請殿下無需操心。”
明月見歸瀾慌張躲閃,疑心更重,她越發覺得歸瀾是遭受了歹毒的折磨,怕她難過不敢讓她看到傷口。她壓下辛酸,撒嬌道:“歸瀾,我說的話你都不聽麼?我生氣了。”
望著明月天真無邪的面孔,歸瀾的心一軟。若是明月真像表面上那樣無憂無慮孩子氣就好了,可她被他拖累的總是在想方設法關心他照顧他。她因為擔心他,恐怕夜不能寐,臉上的疲憊憔悴不是厚厚的脂粉能夠遮掩的;而他卻幾乎忘了自己是誰,與龍傲池整晚纏綿享受前所未有的快感。他由內到外都是如此骯髒汙濁,怎配承受她的好,怎能總是讓她這樣牽腸掛肚念念不捨?
於是歸瀾咬牙,不再給自己留餘地,主動對明月坦白道:“殿下,下奴昨晚為大將軍侍寢,身上有一些見不得人的痕跡,還望殿下開恩,容下奴可以穿著衣物遮掩。”
明月的瞳孔瞬間放大,呆滯了片刻,頭暈目眩,險些倒在地上。她早已經在心裡做好了最壞的準備,可當她真真切切聽到歸瀾親口告訴她,那感覺仍然很痛很難以接受。她淚如泉湧,顫抖著問道:“歸瀾,姓龍的真逼你做了那種羞恥的事?”
歸瀾儘量用一種輕鬆的口氣說道:“這應該是遲早都會發生的,不過殿下千萬莫要可憐同情下奴。大將軍說她是喜歡下奴的,她對下奴很是關照,而且下奴也不覺得那種事多麼難熬。”
明月心痛不已,泣不成聲。
歸瀾說龍傲池是喜歡他的關照他的?那為什麼殘忍地廢了他的武功?他身上無數新傷又是從何而來?他唯有在她這裡才能吃幾口剩飯充飢,才能安心休息片刻,她沒有來之前,他恐怕飢寒交迫傷痕累累亦只有默默忍耐苦苦煎熬。龍傲池根本不將他當人看吧?
歸瀾說不覺的為龍傲池侍寢多麼難熬,是啊,歸瀾忍痛的本領一向高強。她印象中每每他遭遇酷刑過後,奄奄一息爬都爬不起來的時候,只要是清醒著,他都會笑著騙她說不怎麼痛。她聽那些孌童私下裡議論過,男人與男人做那種事,承受的一方其實很不舒服,尤其遇到粗暴的,根本就是一場酷刑。
不用想,明月就認定龍傲池不可能是懂得溫柔的人。
明月覺得歸瀾所受的折磨比他自己說的嚴重萬分,而且應該不只是身體上的痛苦,他雖然努力掩飾,不過他心神不寧恍惚憔悴,眼睛裡的濃重憂傷怎麼也藏不住。
“我要去見姓龍的,我要為你討個公道。”明月毅然決然地宣佈。
歸瀾阻止道:“殿下,您根本不用這樣。您為什麼總往壞處想?您為什麼不能相信下奴其實是喜歡為大將軍侍寢的。”
“這怎麼可能?”明月難以置信,她盯著歸瀾的表情試圖尋找到更多的破綻。
不過歸瀾再一次肯定地說道:“殿下,卑微如下奴,也不是全然無知無覺。下奴被大將軍親吻擁抱的時候,有一種無法形容的快感。殿下尚未嫁人,下奴這樣說恐怕不妥。但是殿下做夢夢到過與心上人親密的場面,下奴也夢到過。夢裡的人是大將軍的臉。”
“姓龍的那樣殘忍對你,你應該恨應該討厭,為什麼會……”明月將信將疑,她知道歸瀾不會無緣無故騙她,若是哄她逗她也不會用這種拙劣的方法。
歸瀾苦笑道:“殿下,或許下奴天生下賤,這麼多年,下奴也從來沒有恨過主人。”
明月聽得懂歸瀾所謂主人是指雲妃,他們的母親。母親常年累月持續不斷那樣折磨著歸瀾,他卻一直無法去恨,只是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