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將到,翔龍二次行功剛一半,忽聽屋頂傳來一陣農換破空之聲,心中警覺,暗忖道:“如此偏僻小店,何來夜行之人?莫非是那樑上君子要在這店中幹那傷天害理的勾當?”想到此,他輕呼一口氣,飄身下了床,站到視窗,凝神靜聽屋外的動靜。
大凡練氣之人在功課行到緊要關頭,都不能言語。
更不可動彈,就是一片樹葉掉在頭上也可能將其擊傷,或使其走火入魔成為終身殘廢,故而大都在那沒有風吹草動的靜室山洞中進行,而他練的這種內功,不論在何時何地,走著站著躺著坐著都可練,而且收發自如,不怕外界干擾,更不用說開口說話了。
卻說翔龍靜聽了一會,屋時聲息全無,萬籟寂靜。銀白色的月光將窗紙照得一片灰白。他剛想轉身上床,驀地,窗紙上閃過一道黑影,他急忙屏息靜氣站立不動。兩眼死死盯著窗戶。
頃刻,只見一個黑影印在窗戶上,緊接著窗戶紙上出現蠶豆大塊溼漬,溼漬漸漸擴大,隨即被一根手指輕輕捅破。一根竹管從破洞中伸了進來,冒起一股淡淡的青煙。
“這是什麼玩意?”翔龍正感驚愕,忽覺頭腦有點眩暈,於是他猛然記起南宮叔叔講過的那些江湖宵小之徒慣用的手法,什麼“雞鳴五鼓還魂香”,什麼”斷腸散”,“七步倒”,等等迷幻藥。心中一凜,急忙止住呼吸,運功將吸收的毒氣排出,略感昏沉的腦袋立感空明清晰。
約過半盞菜工夫,窗外傳進一陣悄聲細語:“大哥,那小子八成已不能動彈了,下手吧?”
“等等,老四,不可魯莽。”
“還等什麼,大哥,咱這‘見風倒’厲害著呢,那小子只需吸進一點點,準叫他三日三夜醒不轉來。”
“老四,你總是改不了這猴急的脾氣。你沒聽酒樓老闆講,那小子與那大鬍子的落泊窮鬼在酒樓上搗鬼兩個多時辰,我看這裡面一定有文章。”
“大哥說得對,老四。白天在酒樓中我看那窮酸很像一個人。”
“誰?二哥,你說像誰?”
“江湖浪子梁秋實,要不然便是落泊書生梁春華。”
“老二,那人不是梁春華,我仔細看過,梁春華雙眉中各有一紅痣,那窮酸沒有,不過咱們還是小心為是。”
“正是。大哥,白天那酒樓裡就透著邪門。若說那人是梁秋實,他怎能和‘三眼夜叉’況明坐在一桌?風流雙俠這兩個狗雜碎也無巧不巧地出現在酒樓。還有那老不死的醉龍上官野芒也趕來湊熱鬧。莫非他們都是衝著那小子來的?”
“不會吧?他們過了江就沒再回來,再說他們這些白道英雄……”
“老四呵,你什麼時候多長個腦袋。他們回不回來,要來告訴你?再說這些自命不凡的白道人物。明裡滿嘴仁義道德,行俠杖義,暗中比咱們兄弟好不了多少。全他媽狗孃養的。”
“老二說得對,以後老四你別總是咋咋呼呼的,老三怎麼還沒回來?”
“大哥,你不是不知道三哥的脾氣,見了姿色姣好的女人,他就喘不過氣來,這時候肯定正摟著那小妮子云遊巫山去了。”
“這個三弟呀,總有一天會死在女人之手的。這是什麼時候,還有心思玩女人。”
“大哥,咱們進去吧,時候不早了。早動手早脫身。”
“好,老四和我進去,老二在外邊守風。告訴兄弟們不要讓人跑了。”
儘管屋外三人說話的聲音很低,可是對於凝神靜聽的端木翔龍來說,不啻在耳邊說話一般。故而三人的談話隻字不漏的被他聽了去。他在山中曾服食過南宮平採摘了峭壁上的奇果,縱是不屏住呼吸,小小迷魂藥能奈他何,只是初聞“見風倒”時略感不適罷了。
只聽窗戶外嗒一聲輕響,被人從外悄悄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