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回來了,便上來遞上家常衣服,又送來溫熱的茶水,小桃喝了兩口茶,壓了壓火氣,讓小珍幫自己卸了頭上釵環,繃著臉走到內屋的床邊,就呆呆的坐在床沿上想事情。小珍和豆兒見小桃的這個樣子,就知道是有火氣,也不敢上前招惹,只喜鵲走上前來輕聲問道:
“姑娘,可是要歇歇,我把被褥給展開,姑娘略躺一下可好麼?”
見小桃點了頭,喜鵲便拉開簾鉤,將被褥重新鋪好,小桃便一頭倒下,臉衝著裡悶著生氣,一時及中幻想著母親小時候站在荒野時哭泣的情景,一時想到今日林遠見到自己又高興又害怕又尷尬的複雜神情,心裡是越想越亂,煩燥不已。她昨晚想著今日看戲,本就沒有睡好,這會子又想了心事,就覺得頭疼起來,忍不住就用手去按揉太陽穴。
喜鵲和畫眉趕忙上前來,畫眉便問道:“姑娘,可是腦袋疼了,我給姑娘按按。”
說著便上前給小桃按壓著頭部,她其實是按得毫無章法的,但是這樣按來按去的居然也十分舒服,小桃覺得頭疼慢慢緩解,一陣睏意襲了上來,便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喜鵲和畫眉見她睡著了,也不敢驚動,輕手輕腳的出去了。
走到院子裡,小珍小心翼翼的問道:“兩位姐姐,小姐這是怎麼啦?我可是頭一次瞧見小姐拉著臉子,怪嚇人的,可是想起那偷蝦的事兒來氣的?”
喜鵲好笑道:“咱們姑娘哪裡就那樣小氣了?讓幾隻蝦能氣成那樣?你們也不必問,做好你們分內的事就好,姑娘的私事你們少插嘴,將來自然就看明白了。”
小珍和豆兒應承了,便依舊拿了針線坐在院子裡的桂樹下縫荷包。喜鵲和畫眉也拿了活計在院中坐了,邊說話邊扎花。
畫眉紮了幾針,停下了說道:“我瞧著姑娘這是心軟了,怕是心裡面兒在拔河呢,依我說,他們林家當年那事兒辦得不是人,如今幹嘛要幫襯他們?這是我們府裡如今富貴了,若是還受著窮,他們哪裡會來?”
喜鵲也道:“話是這樣說,可是人心都是肉長的,咱姑娘雖說平日裡胸懷敞亮,但畢竟是有骨血的近親,上次雖說沒認下,不過是發發多年的怨氣,我今瞧著姑娘瞧那林公子的眼神兒,怕是有些迴護的意思,只是強自忍住了。”
畫眉道:“我瞧著林家那些個人兒裡,單就只這個林公子還有個正經樣子,若是姑娘的其它親戚,姑娘早就認了,還等到現在。只是怪他投生在那樣人家裡,說不得老子的錯處兒子承擔罷了。冤是冤了些,可是哪個廟門兒上又沒有屈死的鬼兒呢,這也沒法子說理去。”
喜鵲嘆了口氣,道:“你瞧著吧,這事情我看沒算完,我約莫著那林家說不定還會來上門求情,到時候小姐才為難呢。算了,不說了,這事兒咱們管不了,幹好自己的活計才是真的。”
兩人這才住了口,認真縫起手裡的枕套和椅墊兒來。
小桃迷迷糊糊也不知睡了多久,醒來時,只見喜鵲歪著身子坐在床沿上,畫眉在屋裡窗下坐著扎花,喜鵲見小桃醒了連忙上前握著小桃的手道:“姑娘,你醒了?剛才你睡著了,我們就沒敢驚動,我在這裡等著,問問姑娘身上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小桃道:“倒要你們替我擔心起來,我沒事兒,身上也沒病,不過你們也知道的,心裡不太舒服罷了,這會子睡了一覺,好得多了。”
畫眉聽見小桃醒了,也放下針線來到床邊,握著她另一隻手摸了摸,卻覺得她手掌心兒裡熱哄哄的,因道:“姑娘,你這手心裡怪熱的,別是真的病了吧?我去跟夫人說一聲兒請個大夫吧?”
小桃讓喜鵲扶著倚在床上,笑道:“你也太小心了,我這手是睡覺時捂在被裡才熱哄哄的,我沒事兒,你去跟我娘一說,她準得著急上火,我爹和那三個哥哥也非得驚天動地的又找大夫又說我不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