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呈上後退向一邊。
閣主放下書卷,抬手從正在為他揉腿的秀美少年髮間拔下一股簪,往葦杆上一劃一撥,挑出一個紙卷。捻開細看之後突然哈哈大笑。“沈卉這婦人終究不可免俗,蛇鼠器量,有狠性而無長謀。惜乎一代仁君,覆於這等猥瑣宵小之手,怎不令人扼腕而嘆。只是我斷無沈延召那般耐性兒,點滴小惠便甘心為黃毛小兒執鞭墜鐙。”朝紙條上彈了一下,愈發樂不可支的模樣“這般結果只怕連始作俑者沈卉也嚇傻了。奇哉怪也,同母所出真是天差地別;嘲風公子居然有這麼個蠢到無可救藥境界的姐姐。”
線報所列——承寧十年
九月十三日,早朝欽天監上呈勘報,九月二十日乃上吉之日,宜移徙、登高、祭告。上於朝上頒旨:定於九月十六日,謝太子睿嘉皇子睿騏,及欽點朝臣啟駕。由左相曹嶽奉旨監朝。
九月二十日,上率臣工祭告拜謁,諸事順。
九月廿二日,進駐東蘭陵獵場行宮。
九月廿三日,晨,太子睿嘉於早膳後突現瀉痢之症。隨得上準,留於獵場行宮侯旨。
九月廿三日,夜,有脫網野獸奔竄突襲帳殿。時有近衛發弩激射,竟至誤投帳內。後亂中有人疾呼“護駕”。遂有禁衛軍趕至,將混於近衛奸細逆賊擒殺。
九月廿四日,晨,護駕折回外圍行宮,隨駕御醫奉召疾入內。
九月廿五日,尚京探報,尚京城四門警戒,至巳時許突奉上封之命,四門關閉無以往來。
陸昱把線報讀過,夾在兩掌間上下搓了兩回,一縷紙屑隨之自掌間落下。跪在塌邊的侍童見了,嫩粉的膚色瞬間一白,忙裝作擺弄髮絲別開臉去。
陸昱袍袖一拂紙屑分散而下。隨即吩咐:著人盯緊那一隊東來的人馬,毋需暗查,便直接問其去向。若是往安遠走,不需其他探問就地格殺一個不留;若往他處,知會領隊之人來見我。吾非好亂之人,然有人慾行亂而自家口腹,吾不妨助其亂到底。”
報信人應命退出後,陸昱抬手托起侍童的臉,彎著手指在其臉頰上搔來抹去。侍童見之豈有不領會,隨即張臉嫵媚的開口:“桐郎今日習得新曲……《千秋歲》,大公子不嫌粗鄙,桐郎唱給您聽。”
陸昱嘿嘿一笑把手探進桐郎胸前,使壞捏著:“做什麼千秋歲,直說了不就是……烏龜鬧春調兒?來來來,讓你看看你家大公子的···”——“大公子又取笑桐郎···”
曲子過來片刻響起,音調卻是不是荒腔走板,至後來索性就變成嬌吟□。折磨得侯在外面的護衛,將一張臉皺的吞了黃連拌青柿子一般。
三更子時,陸昱換了一身玄色箭袖服,推開在望齋的門,穩步入內。廳中客位上已有人端坐靜候。見主方現身,便長身而立,向著端然入座的陸昱躬身一揖。
“敢問足下欲借道何往?”——“在下奉家主之命,趕往半天河。”回話聲音明顯壓低。陸昱不耐的將手一讓,即是示意來客歸座又是催促其繼續往下講。
“時值近冬,此地出西北一線河水上凍,乃是不宜遠行的情勢。”
來客甚為認同的點頭:“誠如尊駕所言。奈何事出緊迫。西北那邊有家主故友早有信催,約家主遣人送一味草藥做藥引,故斷乎不能耽誤。”“哦,什麼草藥?”——“名曰:王不留行。再則,家主還有吩咐,借有人家藏香一用,日後定當加倍奉還。”
“哪類藏香?”——“龍涎。”
陸昱聞言冷冷一笑反問:“貴主人可曉得,龍涎者,亦稱為……禍水。”
來客隨之挽手成禮笑答:“在下才疏,並不知曉此說。只是行前家主有囑咐:龍涎可寧神,可定心。乃世間罕有。友人若肯出借,必感其恩,來日定當報還···”
還要往下說時,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