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痕和花嬌互望一眼,相視而笑,道:“那年,路上不太平,山賊時常出沒,來去無蹤,萬仁同若是自己回去,自然容易,若要帶上你們五個娃,卻就難了。隋幫主對這事也不放心,邀上你駱伯伯、花伯伯,三人做伴,一路護送你們上京城。”
水若寒聽著阿爹的話,努力回想當年護送情景,只因當時年紀太小,這時想來,卻只能回想起個模糊影象,具體過程,卻都忘了,心裡知道這事,當下不住點頭。
水痕道:“你們這一走,就是一個多月。這天,水淙回村了,剛到家中,就有親戚來告訴他,他父母早在上個月入太湖打魚時,被山賊現後殺死,拋卻屍體入了湖中,直到幾天後才浮出水面,順水飄回了村子。他一聽說,立馬拉著親戚奔去父母墳頭,跪在那裡三天三夜,哀號痛哭,悲天感人。”水若寒痴痴地道:“原來他也是個孝子。”水痕“嘿嘿”冷笑道:“我原也以為他是個至孝之人,後來才知道,他竟不是哭喪父母,而是在哭他自己,為他自己的痛苦遭遇而哭。他不是孝順,而是在洩。”水若寒聽了不懂,想問卻又無從問起。
水痕道:“為父和他是小,從小玩到大,交情親密,見他父母雙亡,心裡頭也很不是滋味,多次去墳頭安慰他,把他勸回了家中。過了幾天,他的情緒逐漸平復,心裡穩定多了。就這幾天裡,為父天天都往他家裡跑,給他送錢送物,陪他聊天,寬慰他的心。他知道為父在英雄幫中就職,就求我推薦他入幫派,好將來為他父母報仇血恨。”說到這裡,嘆了口氣,道:“一個月後,隋幫主他們回來了,興高采烈的,說是把孩子們安全送到了,我和你娘聽了,心裡自然高興。就這時候,我把水淙舉薦給了隋幫主,隋幫主看我面子,爽快答應,讓他做了個小頭領。水淙也確是個有才幹之人,武功高強,經過多次和山賊交手,他屢立戰功,逐漸嶄露頭角,幫中兄弟對他另眼相看,敬重有加,更有山賊因他須焦黃,送了個外號金髯客,威名實在不小。隋幫主見他能幹,提拔他當了副幫主,管理幫中諸事,自己則到別村去,聯絡各幫各派,希望組成太湖聯盟,共同討伐山賊,還太湖一個太平。”
花嬌插嘴道:“倘若他德才兼備,那該多好。”
水痕嘆道:“可惜可惜。”站起身來,走到窗邊,開啟窗戶來看,見外面雨仍在下,雨點如同黃豆一般,嘩啦嘩啦,又大有急,果然是場暴雨。
花嬌望著水痕的背影,呆呆地出神。
水若寒喝了口茶,瞥眼間,見父母的茶水都喝乾了,杯內尚有幾顆小薰豆,便起身學著母親的樣子,抓了一把薰豆,往兩隻茶杯裡放了,端起茶壺,泡上了茶。
花嬌見兒子泡茶,笑道:“我兒放了,讓娘來泡。”心下暗喜:我兒可真乖巧,可真機靈。
水若寒泡了茶,等父親回來喝。等了一會,見父親仍在看雨,雨點打在他身上,濺得衣服都溼了,他仍在看,出口叫道:“阿爹,過來喝茶罷。”水痕轉過頭來,“恩”地一聲,關了窗子,走到桌邊坐了,端茶喝上一小口,也不說話。
水若寒問道:“後來怎樣了?”水痕道:“後來,水衝結交上了典鳴,與他稱兄道弟,相交甚密。典鳴那廝,為人奸邪,當屬惡徒之流,外號賽惡雕,是風雨雷電四怪之一。”水若寒怪道:“風雨雷電四怪?”水痕點頭道:“英雄鎮上四大家族近年來出了四個強人,武功都能高強,只因平日裡行事怪異,故而得了四怪之名。而那賽惡雕典鳴正是怪在一個奸上,奸猾的奸,老是投水淙所好,奉承拍馬,熟了之後,就教水淙幹壞事,不但在幫中安插心腹、吃回扣,還鼓動水淙篡奪幫位,想來這種事,以水淙的頭腦,縱有十個,也決計想不出來,而水淙卻像著了魔一般,對他言聽計從,百般信賴。”
水痕說得嘴巴幹了,喝了口茶,道:“那一日,隋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