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同桌說到年來最為得意之事,宋之問笑的很歡暢,口中雖然謙遜著,臉上卻是要發出光來。
笑說完這個話題,幾人因就說到了鄭老夫人如何的好福氣,今個兒上官婉兒能不能回來之類的。隨後,閒聊間自然而然的也說起了坊間熱議的大花魁之爭。
這回是那個字喚“獻松”的人先開口,語氣間帶著玩笑的隨意,“某聽說今天新老花魁可是要聯袂登場了,人人皆知如意娘是你的紅粉知己,延清你就一點不擔心?”
名士、名僧、名妓原就是分不開的,更別說這還是社會風氣異常開放的唐朝,官員名士們有幾個煙花青樓中的知己真是再正常不過了,漫皇城六部莫不如此,這樣的事兒只會被視為風流淵藪,沒什麼好指責的。
譬如中唐時與白居易齊名的大詩人元稹就曾與名妓薛濤過從甚密,進而被傳為廣為人知的風流佳話。
聽到這個話頭兒,宋之問笑著搖了搖頭,卻是不曾說話。
“噢,看來延清是勝券穩操了”,那獻松笑著嘆息了一聲,“可惜呀,原本想著今個兒還能有一場熱鬧瞧瞧,也算逗個悶子。看延清你這樣子怕是沒戲嘍”
“杜必簡,沈雲卿,陳伯玉等人不出。方今天下還有誰能與延清一較文才的!不過看延清你如此自在安然的樣子,想必定已知道是誰為沈思思掌筆了?”,字喚“仲連”那人說到這裡,笑著催促道:“速速說來,也免得我們再苦猜啞謎”
是誰站在沈思思身後與宋之問打擂臺。這個問題確實是時下洛陽士林頗為關注之事,所以此人一開口發問,眾人紛紛附和,必要宋之問給個答覆。
這時節宋之問想不說話也不成了,拱手笑著道:“不過是場歌舞罷了,列位何至於此!罷了,罷了,我說就是。必簡、伯玉諸兄公事繁雜,確實沒心思來湊這樣的小熱鬧。至於為沈娘子掌筆之人,我倒是聽如意樓的人說過一嘴,據說是個從山南來京計程車子,只因以前從不曾聽過這人,是以那名字也就沒記住……那裡是不肯說!實實是沒記住,諸位便莫要再逼問了”
“噢?居然是個無名之輩!”,那幾人聽說杜審言等人確實不曾參與其事後頓時意興闌珊起來。
一個是剛剛在聖神皇帝面前以詩作出盡風頭的詩壇魁首宋之問,另一個卻是宋之問聽說後連名字都記不住的無名之輩,實力差距太大嘛,這新老花魁之爭還有什麼看頭兒?
嘆息聲中,仲連復又開口道:“沈大娘子勇氣可嘉,只是用心太切竟至於進退失據了。不過延清你可知道她這次所唱的究竟是什麼歌詩?”
“不知”,宋之問漫不在意,“又何必知道?”
此言一出,眾人皆贊,“好豪氣!”
恰在這時,一身喜慶華服的鄭老婦人接受完來賓的賀壽後笑吟吟的走了出來,滿院賓客隨即起身。那桌席面上的閒談也自然結束。
奴僕魚貫而出,各式海陸珍饈流水般的送上來,壽宴這就正式開始了。
今天受邀來鄭府的歌兒舞女極多,基本上每一進院落都有歌舞助興,但所有來賓看歌舞的心思卻都集中在主院兒,也就是唐松所在的第三進院落裡。;
酒席開宴的同時,主院兒演舞臺上的歌舞表演也隨即開始。
唐松依舊是青衣小帽的站在廂房門口,仔細的看著演舞臺上的表演。
酒過三巡,宴飲氣氛已到**,凝脂如玉般的如意娘正式上場了。
一曲健舞可圈可點,不過唐松的興趣卻不在這上面。如意娘隨後唱出的歌詩卻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歌詩名為《靈隱寺》,如水的琵琶聲中便聽如意娘放聲歌道:
鷲嶺鬱岧嶢,龍宮鎖寂寥。
樓觀滄海日,門對浙江潮。
桂子月中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