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身形,突然從後面將沈連城籠罩了起來。沈連城像受驚的小貓,立時炸了毛似的轉過身,卻見李霽一臉玩味。
“流氓!”她輕罵一聲,鄙夷地意欲從一旁躲開。李霽卻伸出雙手落在涼亭欄杆上,將小小的她整個給圍住了。
“你要無恥到什麼程度?”還沒有人像這樣唐突過她!壞人的兒子果然也沒什麼好的!正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
李霽詭邪一笑,“你希望是什麼程度?”彎了腰更是湊近她,任憑說話的氣息撲到她臉上。
這麼近,聞著淡淡的女兒香,他倒真的想親她一口。
沈連城沒想到一個世家公子,竟這般的恬不知恥!光天化日之下,竟……哼!他真是太不瞭解她沈連城了。
她鬆了鬆衣袖裡的拳頭,故做得有些怯懦道:“你……你退到一邊。我願單獨與你相處,是有些話要同你說的。”
“噢?什麼話?”李霽本以為韓闕帶著沈慶之離開後,沈連城也會走,倒沒料到她會留下來。原來,她是有話與自己說啊!
“你先退開……”
李霽笑了笑,終於從欄杆上移開一條手臂,靠至一旁,好有耐心地等沈連城說話。
“原本,我是考慮交你這個朋友才留下來的,可沒想到你竟是這麼一個……登徒子!”聲音抬高的同時,沈連城使出吃奶的力氣猛地推了李霽一把。
只聽“噗通”一聲,毫無防備的李霽一下子翻進了池塘裡,壓壞了好一片綠油油的荷葉。
遇到水,什麼翩翩風度、詭邪惑人、流氓無賴盡數都沒了,唯有本能的掙扎和求救,嚷嚷著“我不會游水”。可笑的是湖水根本不深,他的腿腳陷進令人噁心的汙泥,冷靜下來便能站定了。
“世子!”他的僕僮阿則見此一幕狂奔而來,二話不說便扎進了池塘裡,又濺了李霽好一身髒汙。
“下邊涼快吧?哈哈!”看李霽狼狽的樣子,渾身溼透又髒又臭,幾根水草混著一頭溼噠噠的墨髮胡亂地黏在那張……嗯,的確俊美無暇的臉上,沈連城笑得不知有多解氣。
“世子……”阿則也在水中站定了,望著自家主子,腦中竟是一片空白。這還是他的主子嗎?他反正從未見過。
李霽抹掉耷拉在臉上的頭髮和汙水,渾然一副餘驚未了的樣子,面色可謂慘白。而看到身上的髒汙以及自己所處之地,他不由得厭惡地打了個顫慄……
天知道他是個有潔癖的,從小到大最不能忍的便是一個髒字。
“沈連城!”道貌岸然的世家公子,果真要發怒了不是?
“李世子,後會無期。”沈連城看他,如看豬圈裡打過滾沾了一身豬糞的豬,嫌惡地捂了捂鼻斂了笑,一本正經跟他道了別。
“沈連城!!!……”
將李霽的咆哮聲拋到腦後,沈連城闊步離開了韓府後園。
原本,她的確是想勉強跟李霽發展一下“友誼”,以便日後瞭解他父親李威的動向的,卻不料他登徒子的德性暴露無遺,她實在勉強不來。既然朋友不好做,那就隨性而為,結下樑子也罷。
為了讓韓大夫人也知道李世子惹了自己的不痛快,她不等宴席開始便告辭離開了。
她想,經這一鬧,李世子登徒子的名聲是要坐實的。
韓府宴席一結束,黃氏便匆匆趕回家,來到了沈連城的牡丹閣。
“他們都在傳,說李世子想輕薄於你,被你推到水裡去了?”不聽沈連城反駁,她便做出一副氣憤之色,接著道:“那個李世子,也不看看你祖父是誰,跑到臨安城來竟有眼不識泰山膽敢欺負到你頭上!”
“夫人莫氣,女公子可是好欺負的?那李世子一上前就被女公子給推到水裡,嚇得腿都軟了好半天才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