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還會認真的發一次火。他推開駱林原先住的房間的門,見著一室整潔,忽然覺得胸口莫名的悶痛。他段家人十年來給駱林送過的擺設日用,駱林竟然一件都沒有帶走。他隨手拿起一件天鵝擺設,是段夫人當年送駱林的施華洛世奇真品。雖說這東西不是真的水晶,但也肯定是值錢的。段非冷哼一聲,將天鵝扔在了床上。此外,儲物盒,筆筒,簡易書架,幾本書……
他看見書桌上上的一角擺著一隻不起眼的,紅色的泥塑小動物。段非覺得眼熟,過了很久才想起來,這是初中時勞技課上自己做壞的東西,隨手就丟給了駱林,沒想到竟然被收到現在。
但是段非想了想,忽然就又怒不可遏了起來,抓著那泥塑就狠狠的往地上摔了過去。
“你他媽的留了八九年的東西……到最後竟然還不帶走……這他媽的可是我留給你的東西……”
段非經常發火,但真正像現在這麼生氣的時候也不算多。他心裡憋悶,乾脆一屁股坐在床上,卻忘了他在那兒扔了一隻天鵝,立馬又被刺得站起來。他簡直就要氣爆了,想兩手一揮把駱林桌上的東西都掃下去,但是鬼使神差的,他的目光落在一本皮革筆記本上,忽然就停了手。
那是本棕色的,及其厚實的大十六開筆記本。它原本壓在幾本舊書下面,在段非一通發作之後,便悄然露了出來。它的封面上印了金燦燦的“記事薄”三個字,是段非最瞧不起的那種土氣本子。這筆記本似乎是有了很久的年頭,紙頁都顯得泛黃鬆垮,中間似乎還夾了許多零散的東西在裡面。段非原本沒有窺人隱私的興趣,但是他實在按捺不住突如其來的好奇心,乾脆把本子攤開了看。
扉頁上是一行極其難看的字,連筆劃都有些是錯的。那行字不是什麼格言警句,而是歪歪扭扭的:“這是駱林的本子”。
“媽了個巴子才沒人會和你搶本子呢,寫的這麼清楚。”段非哼了一聲,臉上帶了點笑意。
但是翻到下一頁,他這點笑意馬上就魂飛魄散了。
駱林十年前的字寫得異常可怕,但是也寫得異常大,所以段非還是能夠一眼就看了清楚。
“今天,我工作了。披少爺咬了,也披他親了。我想我ting喜歡他的。他ting好。”
現在段非的心思不可能放在“哎喲怎麼駱林還會寫拼音和錯別字”這件事上面,而是死死地盯著那“被(其實原文是披)他親了”四個字,似乎是想把那行字盯得消失了。
他親過駱林?!還是在十年前?!什麼鬼?!自己的初吻難道是給的那個老同性戀?騙鬼啊!
段非猛的合上了本子,心臟一陣狂跳之後,再次開啟了本子,刷刷刷從最後一頁開始倒著翻,只想看最近一次記錄是什麼時候。
“六月一日。昨天晚上,少爺說要趕我走。也是,留我這麼個人在身邊,以後肯定還會覺得彆扭。難過自然是有的,但是也算是解脫了。不知道以後能不能再找到這麼好的人家。”
“祝少爺兒童節快樂。今後估計再也見不到面了吧。”
這麼寥寥的一段話,真是今天早上駱林留下來的。三十歲的男人手書整齊而秀麗,筆鋒卻透著果斷和利落,和十年前的筆跡完全不可同日而語。段非伸手去摸那黑色的筆跡,先是想著“原來今天是兒童節”,又想到“怎麼這人還把我當小孩子看?”,最後繞來繞去,目光定在了那“解脫”二字上面。他側過頭想了想,一下子似乎想不起來“解脫”究竟是個什麼意思。帶到他反應過來,他那左胸口似乎有一處霹靂啪啦的給碎了痛快。
段非罵了句髒話,把本子合好了放在一邊,頭腦裡熱騰騰的一片就往門外衝。廚房裡女傭Mariah正在把咖哩往食盒裡舀,段非劈手將食盒奪過去,三兩步的衝到了原先許家人住的房子門前。食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