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林站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這單單一句話裡包含著太多隱忍的感情,如果只是一句“我也是”,似乎不足以回應。
他看著段非,想要開口,卻還是沒有辦法想出一句好的句子。有人從旁催促著他離開,他幾乎是露出了一個無措的表情。
段非看見他的樣子,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柔和。在駱林給出他回答之前,他又對駱林“說”了兩個字:
——去吧。
駱林怔了怔,然後努力地對他笑了笑,抬起手做了個道別的手勢。在轉身離開之後,駱林閉了閉眼睛,不想讓自己有進一步的失態的表現。
……其實段非都明白。就如同他了解段非一般,段非也明白他的想法。
在語言無法交流的情況下,他才終於瞭解到自己和段非之間的聯絡。那是在日復一日的相對中,用時間堆積起來的,潛移默化而又無聲的默契。
距離他和段非初相見的那天已過去將近四千多天。時間將他們打碎成完全不同的人,讓他們經歷難言的悲喜離合,也許只是為了留下這個他們在沉默中道別的瞬間。
但這是值得的。駱林想,這都是值得的。
……
三十天之後,段非出倉。又過了二十天,段非正式出院。
駱林請了一週的假出來,特意去接段非出院。段長山和醫院方面打點好了一切,囑咐了兩句,便把空間讓給了段非和駱林。他這一切都做得自然,反而讓駱林覺得不好意思。段非從來沒有和駱林確定下關係,更沒有跟段長山攤過牌。但是有很多東西就算不出口,也會沉甸甸地被人看在眼裡。駱林對於段非的意義絕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男朋友,比起把兩個人往同性戀搞物件的方向湊,段長山覺得這兩個人更像是相依為命的樣子,已經被牢牢地綁在一起,分不開了。
既然分不開了,他何苦再試著去把人分開。就算是以後會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他也不想管了。他那為數不多的面子早在舊事鬧大時就蕩然無存,現在被人戳脊梁骨也不會有什麼反應。
段長山想明白了這一遭也就擺擺手走了,司機在一旁候著,接他去鄰省去看地皮。
段非終於換上了一身便服,走出了醫院的大樓,走到了陽光底下。一輛黑色的acura mdx在他面前停穩了,段非開啟副駕駛的車門,坐在駕駛座上的不是駱林又是誰?
因為狗仔們還沒消停,駱林和段非在醫院裡見面之後就先行繞去車庫取了車。現在駱林的鼻樑上架著一副深灰色的漸變飛行員鏡,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開襟連帽衫,帽子拉上去壓著頭髮。段非坐上副駕駛之後打量了他一番,看見駱林少見的穿了一條黑色牛仔褲還配上一條蒸汽朋克風格的銅腰帶,不由得調笑他:
“怎麼穿的這麼隆重?”
駱林側過頭看看後視鏡,無奈道:“不換風格,躲不過媒體。”說完了向後左方打了個彎,又拉直了方向盤,載著段非出了醫院的大門。段非則彎下腰,翻出一副墨黑的基本款ray ban給自己戴上。
駱林自己沒有自覺,他這一身變裝似的休閒裝讓他又硬生生地年輕回去五六歲,所以不怪得段非的眼神就沒從他臉上移開過。等到了段宅,駱林正要側身去解安全帶,段非卻把手搭上了他的肩。駱林回過頭去,還沒有反應過來,段非就吻上了他的嘴唇。
段非的身體並沒有痊癒,這個吻也沒有太過深入,駱林卻感受到了這一吻裡微微的焦慮的情緒。那正是來自於段非心裡隱隱的不安——駱林現在的樣子實在是讓人難以移開眼睛,若是不用一個吻來烙下印記,他怕駱林會被人搶走了。
雖然不明所以,駱林卻還是溫柔地回應著,像是安撫般地使用著自己的唇舌。慢慢地段非也不再胡思幻想,只是專心地享受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