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才在外面表現出來。
接著,她的一雙眼睛從惺鬆朦朧中睜開了,閃著明亮的光,不過她臉上其它的部分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她臉上的表情是奇特的、複雜的,有高興,有羞怯,也有意外,她喊著說:
“啊,克萊爾先生!你把我嚇了一跳——我——”
最初她還沒有來得及想到,克萊爾已經向她表明了心跡,他們的關係已經發生變化了;克萊爾向樓梯跟前走去,苔絲看見他一臉的溫情,這才完全意識到這件事情,這種意識隨著又在她的臉上表現出來。
“親愛的,親愛的苔絲呀!”他低聲說,一邊伸出胳臂摟著她,一邊把臉朝著苔絲羞紅了的臉。“千萬不要再叫我先生了。我這樣早趕回來,全是為了你呀!”
苔絲那顆容易激動的心緊靠著克萊爾跳動著,作為對他的回答;他們就站在門廳的紅地磚上,克萊爾緊緊地把苔絲摟在懷裡,太陽從窗戶裡斜射進來,照在他的背上;也照在苔絲低垂著的臉上,照在她太陽穴上的藍色血管上,照在她裸露的胳膊和脖頸上,照進了她又濃又密的頭髮裡。她是和衣而臥的,所以身上暖暖的,像一隻曬過太陽的貓。她起初不肯抬頭看他,但是不久就抬起頭看著他,大概就是夏娃第二次醒來時看亞當的樣子,克萊爾也看著她的眼睛,一直看到了她那變幻不定的瞳仁的深處,只見裡面閃耀著藍色、黑色和紫色的光彩。
“我得去撇奶油了,”她解釋說,“今天只有老德貝拉一個人幫我。克里克太太和克里克先生一起上市場去了,萊蒂不舒服,別的人也有事出了門,不到擠牛奶的時候不會回來。”
他們在往牛奶房走的時候,德貝拉·費安德從樓梯上露面了。
“我已經回來了,德貝拉,”克萊爾抬起頭來說。“我來幫苔絲撇奶油吧;我想你肯定很累,擠牛奶的時候你再下來吧。”
當天下午,泰波塞斯的奶油可能沒有完全撇乾淨。苔絲宛如在夢裡一樣,平常熟悉的物體,看起來只是一些明暗不清、變幻不定的影子,沒有特別的形體和清楚的輪廓。她每次把撇奶油的勺子拿到冷水管下面冷卻時,手直髮顫,她也可以感覺到他的感情是那樣熾熱,而她就像是猛烈燃燒著的太陽底下的一棵植物,似乎想避開逃走。
接著他又把她緊緊的擁抱在自己的身邊,當苔絲伸出食指沿著鉛桶把奶油的邊緣切斷時,他就用天然的辦法把她的食指吸吮乾淨;因為泰波塞斯毫無拘束的生活方式,現在倒給了他們方便。
“我早晚是要對你說的,不如現在就對你說了吧,最親愛的,”他繼續溫情地說。“我想問你一件非常實際的事情,從上星期草場上那一天開始,我一直在考慮這件事。我打算不久就結婚,既然做一個農場主,你明白,我就應該選擇一個懂得管理農場的女人做妻子。你願意做那個女人嗎,苔絲?”
他提出這件事的時候,他的表情不會讓她產生誤解,以為他是一時屈服於感情衝動而理智並不贊成。
苔絲的臉上立刻愁雲密佈。他們相互接近,她必然會愛上他,她對這個不可避免的結果已經屈服了;但是她沒有想到這個突然而來的結果,這件事克萊爾確實在她面前提出過,但是他完全沒有說過會這樣快就結婚。她是一個高尚的女子,嘟噥著說了一些不可避免的和發誓的話作為回答,說的時候帶著痛苦,就像一個將死的人所遭受的苦難一樣。
“啊,克萊爾先生——我不能做你的妻子——我不能!”
苔絲把自己的決定說了出來,從她的聲音可以聽出來,她似乎是肝腸寸斷,痛苦地把頭低著。
“可是,苔絲!”克萊爾聽了,對她的回答覺得奇怪,就把她擁抱得比先前更緊了。“你不答應嗎?你肯定不愛我嗎?”
“啊,愛你,愛你的!我願意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