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因為有殷玄在,什麼都是舒舒服服的,姚妮的愧疚感越發深了。
殷紅綾等四女卻是一天比一天開心,這天殷青絹來送早飯,還提了一句:“再有兩天就到家啦。”
就在這天上午,一行人上路還不到一個時辰,迎面官道上來了一彪人馬。馬蹄聲聲,踏在地上,敲得人心都跟著節奏跳了起來。打手甲跑到前面一看,撥轉馬頭就回來稟報:“公子,前面像是舅家表少爺。”殷玄也顧不得揚起的塵土了,急忙策馬上前。來人二十來歲年紀,穿一身白色箭袖、濃眉大眼,正是他大舅家的五表哥,紀凡。
表兄弟互一抱拳,殷玄道:“表哥怎麼來了?不是說隨舅舅往家去給我們家老爺子賀壽麼?”紀凡道:“姑母看你至今未歸,心裡十分惦記。我爹就命我出來迎你一迎。”殷玄心裡一暖:“讓母親惦記,真是我的不孝。累舅舅擔心,也是我的不是。”
紀凡這話說一半留一半。殷玄這一路上,帶著個來因不明的年輕女子,一路好吃好喝供著,心尖上的侍女服侍著。從登陸到殷堂,一路足有近千里。還一路走,一路跟各路親戚朋友打招呼,你說,你說,家裡人能不知道麼?殷玄的母親紀氏當然要擔心,正好,親哥來了,那還有什麼好說的?紀舅舅紀飛鴻馬上支使了兒子紀凡去迎一迎外甥。
紀飛鴻兄弟姐妹七、八個,最小的就是這個妹妹紀氏,又年輕守寡,十分令人心疼。凡是要給妹妹做臉的地方,總是不肯落於人後。這回殷老爺子殷公夏做壽,還是做的大壽,紀飛鴻留下三個兒子看家,帶著兩個小兒子就過來了。
殷玄與紀凡很是親熱,把紀凡介紹給了彭洪,紀凡也老實叫一聲“世叔”。彭洪看紀凡也是生得一表人材,心說,他們紀家也是道上有名號的,這小子看著很好,我家三丫頭也到說親的年紀了,不知道他娶親了沒有?當下也十分和氣地跟紀凡說話:“令尊已經到了?看來是我來晚了。”
紀凡極溫和地一笑,馬上欠身道:“老先生壽宴未開,怎麼算得晚呢?家父性子急,做什麼事都是這樣。家門口兒有家賣火燒的,家父最愛吃,每天天不亮就在店門前守著,弄得我們也不敢睡,跟著他去等。將店家嚇得不敢開門。”說得彭洪也跟著笑了起來。
紀凡卻是知道,這彭家跟估計是故意晚到,要給殷公夏一個小難看的。當年殷老夫人彭氏懷上長子的時候,殷公夏偷嘴,偷便偷罷,還弄大了小妾的肚子,還放在外頭偷偷養。生了兒子再往彭氏面前一抱,彭氏又不能真把丈夫的兒子掐死了,那豈不是跟丈夫成了仇人了?龍女畢竟是龍女,氣雖氣,卻有章法,庶子留下來了,自己卻抄起家傳雙刀,先往外宅去,把小妾臉上打了個大叉!正正好好,一張漂亮的臉蛋兒叫她拿刀均分做四片!
接著就是送信回孃家。
南龍王不止錢多、人多、船多、罵他的人多,兒子也不少!彭家長子彭江,帶著五個弟弟,糾起十艘大船,幾十艘小艇,一路北上去找妹夫麻煩。南龍王坐鎮南方,凡是殷堂的走私船都被他扣下了。連殷堂罩的青樓從南方買人的花船都不許過。彭江到了殷家,兄弟幾個先圍毆殷公夏,殷堂的弟兄看這情形,也不好插手這等家務事,只得旁觀了殷公夏被毆。看著打得差不多了,才七手八腳上來拉了,彭氏這時候也出來相勸,彭江順坡下驢,指著大外甥劈頭先問殷公夏:“這是不是我妹妹生的?是不是你兒子?!我妹子又沒叫你絕後!你居然弄鬼!”
殷公夏本來死了愛妾,十分傷感,夫妻正在冷戰。等大舅子上門,老丈人不給他通融行方便,這才出了一身汗。彭江當時也年輕,說話十分直白:“兩家通婚,本是結好的。我與你方便,可不是為了叫你光大門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