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把她撫養長大,供她吃穿供她讀大學,她做不到不管他,所以只能聽話。
謝隱有些後悔,若是自己再早來兩年就好了,鄭陽根本不用結婚,家裡那群親戚誰也別想催她,有他護著,她是單身還是結婚,都是她的自由。
國家都不干涉婚姻自由,難道有些人比國家更有話語權嗎?
鄭陽哭夠了,但哭得岔氣,想停都停不下來,呼吸急促、不停抽泣,謝隱耐心地安慰著她,可憐的孩子居然不敢立刻跟爸爸說出實情,甚至對此感到猶豫、不安、害怕——這完全不是她的錯,卻都要由她來承擔,這合理嗎?
被錯待、被控制、被欺騙的是她,她卻怕自己說出實情會讓父親生氣。
「沒事了,陽陽,沒事了,現在是在家裡呢,爸爸就在你身邊,你有什麼事都跟爸爸說好不好?」
鄭陽哭得是上氣不接下氣,她哽咽了好一會兒,才用一中破釜沉舟般的語氣跟謝隱說:「汪睿是同性戀!他就是想騙我給他生孩子!」
謝隱把她扶起來,擔心地看了眼她的肚子,怕她情緒太激動影響到自己身體,「好,爸爸知道了,咱們跟他離婚,爸爸保證給你出這口氣,絕對不讓你受委屈。」
鄭陽都做好被父親責備一頓的準備,結果卻聽到謝隱這樣說,人就懵了,好一會兒,居然哭得更大聲!
她很少得到父親的疼愛,都說父愛如山,他好像從來不說愛她,也不會對她笑,但給她飯吃給她錢花讓她上大學——這應該就是父愛了吧?
但這跟養貓養狗有什麼區別呢?養寵物的話,至少還會摸摸它們哄哄它們,養孩子卻完全不用呢,可以任意支配孩子的人生,決定孩子的命運,就因為他是父親。
能從父親口中聽到「離婚」兩個字,是鄭陽沒想過的,她爸鄭偉毅從前說過這樣一句話:我們老鄭家不能有離過婚的人,說出去多難聽!
他說的時候鄭陽年紀還小,可不知道為什麼,就這麼一句話,卻讓她記到了現在,每當她覺得婚姻給自己帶來了痛苦時,腦海中就會迴蕩父親的這句話,他們老鄭家,不能有離過婚的人,說出去多難聽!
鄭陽記憶裡跟父親撒嬌的次數屈指可數,甚至可以說完全沒有過,從小到大都是這樣,被人欺負了被人冤枉了回家找爸爸告狀——他永遠都會先問她:為什麼不欺負別人就欺負你?為什麼不冤枉別人就冤枉你?
鄭陽不知道啊,她怎麼知道別人為什麼欺負她為什麼冤枉她?如果要知道答案的話,不應該是去問欺負她、冤枉她的人嗎?
不管發生什麼事,爸爸永遠都要她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在他心裡,她永遠都不夠完美,似乎不夠格做他的孩子。
於是時間一長,再被人欺負,鄭陽也不會向父親訴說,她總覺得有朝一日就是自己被殺了,父親給她上墳時都會問她:為什麼不殺別人只殺你,是不是你也有點問題?一個巴掌拍不響,你要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可想而知,當謝隱說支援她離婚,還說要給她出氣的時候,鄭陽有多驚喜和意外。
她像個小孩子一樣哭得撕心裂肺,別說是謝隱,就連小光團都想蹦出來用小觸手溫柔地碰碰鄭陽的額頭,讓她不要再哭泣。
「好了好了,不許再哭了。再哭下去眼睛都要壞掉了。」謝隱抽了張濕巾給鄭陽擦眼淚,「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你早上是不是沒吃飯?早飯不吃可不行啊,對身體不好。」
汪睿也說過這句話,但他只關心他自己,根本不會管鄭陽,結婚近一年,哪天的早飯不是鄭陽做的,就算是休假,一大早也得爬起來給他做早飯,有時她覺得自己不像是結婚了,像是無痛當了個媽,成天跟在鄭陽身後收拾,沒個消停的時候。
鄭陽在爸爸的安慰下漸漸情緒平靜,她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