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一身青色僧衣,洗得略微發白,生得眉目如畫,眉心一點硃砂,瞧著約莫二十五六的年紀,雖然年輕,卻給人一中悲憫之感,小沙彌聽寺裡其他師兄弟講起過有關佛子的事,他驚的手裡的掃帚都掉到了地上:「佛、佛子?!」
另一個把落葉掃到牆角的小沙彌聞言,立馬朝這裡看,雖然他們都沒真的見過佛子,可錯不了!這就是佛子!
小沙彌丟掉掃帚就往寺廟裡跑,邊跑還邊喊:「師父!師父!師兄!師兄!」
神慧彎腰撿起掃帚,將他沒掃完的地給掃了,待空相大師帶人來到寺門口見著他,老僧人頓時老淚縱橫:「神慧!神慧!」
神慧伸手將空相大師扶住:「聽聞您身子最近很是不好,怎地不在信裡同我說一聲?」
他於人間遊歷,餐風宿露苦修一十六年,與萬空寺的聯絡便是時不時的一封書信,若非空相大師自覺大限將至,也不會在信裡透露口風。
他若是圓寂,萬空寺交給誰都不放心,惟獨佛子。
空相大師瘦得幾乎脫了相,只剩下皮包骨頭,他今年已近百歲,因此愈發希望神慧回來坐鎮,這些年因佛子的存在,萬空寺聲名大噪,香火旺盛,出家人不問世事,卻難免有些事自己找上門。
從前萬空寺不過是個普通寺廟,但因佛子降世,也成了名號響亮的名門正派。
「我已寫信給了舊時好友,她是月島島主,不日即達。」
空相大師無奈:「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出家人四大皆空,圓寂不過是去佛祖身邊侍奉,你又何苦費這份心?」
神慧淺淺一笑,沒有說話,只是在跨入萬空寺正門時,他抬眼看向了不遠處的大雄寶殿。
空相大師有許多話要同他講,因此雖有疑慮,神慧也並未跟空相大師說明,只是陪空相大師說了好一會話,又看著空相大師喝了藥睡下。
東瑤頂多再過兩日就到,有她為空相大師看診,神慧很是放心。
這些年清修下來,神慧早已習慣打坐代替入睡,他的房間還儲存完好,打點的也乾淨,只是萬空寺在十年前翻修過,他又多年不曾回來,房間裡除了床跟桌子板凳,幾乎什麼都沒有。
但再惡劣的環境神慧都待過,他並不在意這些身外之物。
要救世,須得入世,是東瑤點醒了他。
一位香客離開時自言自語:「怎地今日感覺格外踏實。」
小沙彌口快:「因為佛子回來啦!」
什麼?!
一聽說佛子回寺,香客們頓時憋不住了,瞬間想要見神慧的擠作一團,將那多嘴的小沙彌嚇得不敢再言,他只是隨口一說,怎知會惹來這樣的麻煩?
然凡人心中總有慾望,前來求佛,無非是為心底安穩,或是慾壑難填,神慧並不見香客,他遇見越多的人,看見越多的因果,便越是明白凡人的貪婪、狹隘,以及美好、勇敢。
截然不同的品質,卻能奇妙地出現在凡人身上。
神慧於廂房打坐,忽聞一聲風響,有什麼東西破空而來,直衝他面門,他睜開眼,卻發現那是一朵粉色小花,停在他面前慢悠悠地轉圈,隨之而來的還有女子輕笑。
佛子轉頭,看見不知何時出現,正坐在窗臺上笑意盈盈的少女,她身上的氣息似曾相識,正是他回萬空寺時,在大雄寶殿感受到的那股強大妖氣。
「神慧大師,久仰大名。」
少女言笑晏晏,裙擺下的雙腿在一瞬間幻化為了蛇身,妖氣之濃烈、純正,令神慧瞭然:「妖王大人。」
「能被佛子尊稱一聲大人,著實愧不敢當。」
少女跳下窗臺,先是按照人類的禮儀向神慧行了個禮,顯然她並不擅長此道,因此顯得有些笨拙,但格外靈動,「我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