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菀沒想到他還真跟自己實話實說了,不由得有些驚訝,謝隱與她對視:「瞞著你我很抱歉,不該自認為是對你好就什麼都不同你說,這件事應當要告訴你,讓你給我出出主意的。」
桂菀本來就不是真的生他的氣,他又如此溫和誠實,不覺便露出笑容:「我知道,夫君不想讓我面對那些不好的事,怕對我有影響,是不是?」
謝隱點了點頭。
「但是沒關係的。」她上前一步,鬆開手裡的床單,摟住了謝隱的腰,整個人都投入他的懷抱,小臉貼在他胸口,「只要夫君在我身邊,我就什麼都不怕,我不是那種會害怕到躲在夫君身後瑟瑟發抖的膽小鬼,我分得清是非,也知道要昂首挺胸才活得下去。夫君不是說了,我是受害者,我不必害怕,也不必羞愧嗎?」
「你說得對,這裡是我考慮不周,太輕看了你。」謝隱溫聲回答,中間有短暫的沉默,又說:「只是我的手段並不光明磊落,不想叫你知道罷了,覺得我是個可怕的人。」
桂菀隱約知道他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只是聽謝隱這麼一說也嚇了一跳:「你會有危險嗎?」
見他搖頭,她便鬆了口氣:「那便沒什麼了,所以夫君到底做了什麼,又讓桂三留在州府等什麼?」
謝隱牽著她的手走到桌邊,然後開始剝石榴,一粒一粒晶瑩剔透的石榴被他剝出來,放到她面前的小碟子上:「還記得青蜀城那幾個舉人麼?」
桂菀點頭:「記得。」
「那日咱們在酒樓吃飯,隔壁傳來的爭吵鬥毆聲,便是這幾人與馬建同又起了爭執。」謝隱語氣平緩,「之前客棧掌櫃的曾說,青蜀城的幾個舉人曾與人為了個花娘爭執不休,我令桂三去打探,果不其然,又是馬建同,他們之間勢如水火,那天晚上,我便是去的青蜀城舉人的房間,與他們說了幾句話。」
謝隱輕描淡寫,但桂菀知道事情絕不會如他說的這般輕易,他深夜去訪,幾句話挑撥的青蜀城舉人與馬建同之間的矛盾更深,「所以咱們才要這麼快回汾安城?」
「正是。」謝隱回答,「自始至終我只是與青蜀城的舉人說了幾句話,無論之後發生什麼,也是他們兩敗俱傷,而我全身而退。」
「夫君就這麼肯定他們一定會再起衝突?」桂菀很好奇,她倒不覺得謝隱心機深沉可怕,反倒有些大快人心,尤其是馬建同,倒再大的黴她也只會拍手稱快。
「他們會的。」謝隱繼續不疾不徐剝石榴,還餵了兩顆到桂菀嘴裡,「畢竟他們的小團體中,並非全部中舉,而馬建同可是將試題賣了一筆不菲的銀子。」
桂菀瞪大了眼,她只知道前世單琛拿了馬建同從知州府偷出的試題才得中舉人,卻不曾想原來馬建同在把試題給了單琛的同時,還給了其他人。
馬知州雖改妻為妾,又頗有些鑽營,但本質上還算個合格的官員,為了不給人留把柄,即便是當作兒子養的侄兒,也管教嚴苛,輕易不給銀子。
馬建同沒銀子怎麼瀟灑的起來?他倒也不傻,不敢大肆賣題,只挑了幾個家中富裕的秀才,這事兒本來要到十幾年後,其中一個秀才已成為大臣,在政治爭鬥中被人揭了老底才昭告天下,單琛也在那次清洗中落了網。
不過這一回謝隱沒打算讓這件事被瞞下去。
桂菀聽得眉頭都擰起來:「這樣的話,這次鄉試的成績還能算嗎?會不會牽連到夫君身上?」
「我與馬建同又無來往,甚至有仇,此番事情鬧大也與我無關,頂多是重考一回。」謝隱面上毫無擔憂,「娘子大可放心。」
他說這話時並不顯得傲慢,甚至很是平穩,然而越是如此,越顯得他成竹在胸,桂菀只覺臉紅耳熱,自是再生不起氣來了。
事情果然如謝隱所說,青蜀城的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