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服藥後的自然反應,你需要好好靜養,過些天,你的雙手就會有力氣了。」
其實離得遠了,裴惜玉都看不清謝隱長什麼模樣,她常年在光線不好的地方做針線活,起早貪黑的,眼睛早就熬壞了,謝隱估摸著她的近視度數少說得七八百,是那種沒有眼鏡看不清楚五十厘米外的人長什麼模樣的程度。
那得快些弄出樹脂鏡片才行,不然裴惜玉的世界怕是一輩子都要這樣模模糊糊。
裴天賜站在馬車下面,哼哧哼哧想自己爬上去,奈何人小腿短,他還比一般同齡人要矮,謝隱看他爬了好一會兒,小朋友倔強的不肯尋求幫助,他彎腰將他拎起來,一隻手就行,裴天賜下意識四肢划水,然後故作鎮靜地跟謝隱對視。
他把小朋友放到馬車上,這時部下牽過一匹駿馬,謝隱翻身上馬的同時,又朝小朋友伸手:「爹帶你騎馬,要不要?」
裴天賜是心動的,但他要矜持,「你求我嗎?」
裴惜玉在馬車裡聽得是哭笑不得,正想說兒子兩句,卻聽主公幹脆利落地回話:「求你了。」
「那好吧!」
高貴的小狼勉為其難伸出一隻小手,謝隱把他抱到馬上,仔細地給他戴上毛茸茸的手套跟耳套,小臉包裹的密不透風,只露出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然後把人揣在胸前,「怕了就抱緊我。」
他才不怕!
裴家那對孤兒寡母要搬走了!據說來接他們的就是那小野種的親爹!哦不不不,現在可不能叫小野種了,那些軍爺都管他叫小少主呢!如今佔領了虞城的將軍不是別人,正是裴天賜的生父!
雖然不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但裴天賜可不是什麼野種,人家是正兒八經的世家小少爺!就算被陶家趕出來又算什麼?陶家算什麼啊,別說陶家,就是陶家二小姐陶如芷嫁的官宦人家,又算得上什麼?!
一群人惶惶不可終日,怕人家秋後算帳,他們欺負沒欺負孤兒寡母,他們自己心裡最清楚,哪怕家家戶戶都捱了一頓嘴巴子,可誰能保證這就算完了?
於是愈發把嘴巴閉緊不敢亂說,生怕惹來禍事,對家裡孩童的教育也嚴格起來,不許道人是非,整條街道相比從前,鄰裡間的摩擦竟因此少了許多,倒也是一樁意外之喜。
謝隱教育小狼,像那樣的人教訓過了也就算了,因為他們窮盡一生都活在井底,跟他壓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誰會因為地上的一隻爬蟲氣得暴跳如雷?
小狼很不高興,小狼不喜歡這個乳名,可便宜爹一口一個小狼,就連最愛的娘也跟著這樣叫,看娘笑得眉眼彎彎,小狼咬牙忍了。
住進知府宅邸後,虞城的各大鄉紳們都戰戰兢兢送來了拜帖,誰也沒想到偏安一隅的虞城會迎來軍隊,謝隱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佔領了虞城,沒有受到什麼阻礙,這跟他之前定下的路線不符,但裴惜玉母子在這裡,他肯定是不能置之不顧的。
「主公回來了!」
一破城主公便帶人走了,留其他幾位將軍統帥,聽說謝隱回來,眾將都很高興,結果發現主公不是一個人回的,懷裡揣著個娃,那娃被放到地上後還跺了跺小腳,大眼睛虎視眈眈,一點都不怕。
隨後,主公竟從馬車裡抱出個女人來!
這下可把眾人下巴都驚掉了,裴惜玉忍不住小聲道:「放我下來吧,我、我自己能走。」
謝隱道:「無妨,我送你回房歇息。爾等去書房等我。」
後面一句是對將領們說的,眾人好奇的要死,眼睛死死盯著這對母子,尤其是那個小不點,小不點這長得,跟他們主公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說不是父子都沒人信,這、這,他們主公便有後了?!
「……佟老大人知道,會氣死吧?」
不知道是誰提出了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