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是真心願意他們多帶,夫人才稍稍鬆了口氣,她不會騎馬,自然是要坐馬車的,此去路途遙遠不說,路況也差,好在馬車經由謝隱改良,令坐在裡頭的母女倆幾乎感受不到顛簸,舒適度一流,再加上為了她們母女倆放慢行程,因此幾乎沒有不適感。
夫人生在京城長在京城,去過最遠的地方不過是孃家到夫家,再不濟便是去寺廟上香祈福,她雖在書中讀過山川河流,卻從不曾親眼所見它們的模樣,更不知風土人情民俗趣事,因此在母親的教導下,成為了完美的大家閨秀。
但謝隱一直認為,人只要活著,便應當擁有自由。
所以一路上他並不埋頭趕路,遇到好山好水,便會請夫人下來遊覽,到了城鎮進行補給,同樣會帶她,甚至有時路邊看到一叢野趣橫生的花草,都會停留片刻。
兩人的關係在京城沒多麼好,這路上的幾個月,反倒是逐漸升溫,到達目的地時,雖稱不上如膠似漆,卻也十分親密,至少夫人再見到他這高大魁梧的身軀與大鬍子時,不再害怕了。
權文德在邊關的府邸非常冷清,因為他很少來住,裡面更是光禿禿一片什麼都沒有,環境條件跟京城比起來那可是差遠了。
謝隱對夫人道:「條件簡陋,還請夫人原諒。」
夫人則淡定得多,她早做好了心理準備,這比她預期中的好上不少呢!
把馬車上的行李搬進來一一歸納,查缺補漏,這次來邊關,她不僅帶了行李還帶了一些蔬菜與鮮花的種子,畢竟這可不是過家家,很有可能他們以後要在這裡過上個十年二十年,那自然要仔細打點。
帶來的下人也足夠用,一些粗活可以僱傭老實肯乾的人,簽個短契便是,已經跟謝隱很熟悉的夫人不用說,進了府便忙活起來,直接把謝隱給忽略了。
她生在鐘鳴鼎食之家,對生活條件要求也高,雖說夫唱婦隨,可若是能把日子過好,那為何不去努力嘗試呢?
這一路上見識了許多風土人情,對夫人的性格也有所改變,本來人就不可能是千篇一律的賢惠溫婉,跳出那個框架,離開那個規矩多的京城,夫人也不過是個才十六歲的小姑娘。
這歲數實在是太小了,卻已經成為一個孩子的母親了。
如果不是生產時謝隱渡給她力量,她不可能好得這樣快,所以在之後謝隱與她雖同榻而眠,卻從不越雷池半步,令原本如臨大敵的夫人私下也悄悄鬆了口氣,新婚之夜的經歷著實稱不上美妙,她是怕這個事兒的,若是不做自然再好不過。
且大夫也說了,她身子骨不大強健,最好是休養兩年再有孕為好。
小月亮則完全不知道母親的困擾,她每天快快樂樂喝奶玩腳丫睡大覺,正茁壯成長中。
滿了月的小嬰兒真是一天一個樣,長得飛快,邊關穩定,謝隱只需每日處理軍務即可,其他時間便都留在府中陪伴妻女,倒是令他的副將們嘖嘖稱奇,心說自家將軍從前可從不沉溺溫柔鄉,如今夫人小姐來了,鐵漢竟也如此柔情。
他們哪裡知道,權文德不沉溺溫柔鄉,那是等著十來年後一起爆發呢!鐵樹開花那是砍都砍不下來,直接把權文德變成了為愛痴狂的神經病,別說是女兒,連自己一生清譽都棄之不顧。
不過那是很多年後的事情了。
謝隱從皇帝那裡要來了便宜行事的權力,他不像權文德只管練兵,比起打仗謝隱更注重民生,邊關艱苦的不止是將士,還有世世代代生活在這裡的百姓。缺衣少食,日子過不好,談什麼忠君愛國,談什麼家國情懷?
無論什麼年代,衣食無憂都是人最基礎的需求。
邊關降水少,氣候乾旱,日照時間長,再加上土壤沙質化,許多內陸的農作物在這裡都很難生長,即便種植成功,產量也低得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