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道:「當年,弱冠之年的小舅年輕俊秀,又書畫雙絕,是江南一帶十分有名的才子,也是多少江南女子夢寐的物件,但他卻偏偏喜歡上了一名青樓女子,為了她不惜一擲千金,又為了爭奪她,得罪了不少商賈世家的少爺,惹了許多麻煩。」
「小舅這番接二連三、又不知悔改的行徑,終於是觸了外公的底線,惹怒了外公,外公很是生氣,盛怒之下,便佯裝要將他逐出了家門,但意圖只是想讓他與那青樓女子能做個了斷,卻不想小舅竟當真喜歡那女子至此,真的就負氣離去,再也不曾踏入蘇家大門一步……」
說到這裡,慕子凌停了停,他淺地淺嘆了一聲,才又語帶感慨地繼續往下說道:「只是,小舅為了那名青樓女子拋棄了親人,離開了家,卻終究沒能如願和她廝守在一起。」
「那女子始終都只是把小舅當做普通的客人看待,對小舅並無其他感情在裡頭,她雖然很感激小舅一直對她以禮相待,從來不像其他客人一般會對她動手動腳,做出出格之事,但同樣的,她也拒絕了小舅想要為她贖身的好意……」
不禁嘲諷地笑了笑,慕子凌的聲音忽然冷下不少,他道:「只是最為諷刺的是,在我小舅提出為她贖身被拒絕後不過七八日,她便一改不會離開此地的話,轉身就投入了當地一名富商的懷抱,那富商納了她做第七房妾侍。」
「小舅得了訊息後,很受打擊,外公原本以為這樣他就會回家了,不曾想,小舅到底是個狠心的,當真沒再回去,而是離開江南,從此銷聲匿跡了。」
「外公派了很多人去尋他,尋了他許久,都沒有找到過他,往後的日子裡,外公便總是惦記著小舅,時時提起他,又鬱鬱寡歡著,不過五六年,外公便發了病,藥石無醫,而在外公的彌留之際,最放不下的,依舊還是小舅……」
其實對蘇華秋的印象,慕子凌幾乎是沒有的,他只見過蘇華秋一次,還是在他極小、還不太記事之時見的,如今早已忘了乾淨,就是後來他長大一些了,和父親去到江南時,曾經聽到祖母和幾個舅母嘆氣一般地提過幾次,但時至今日,也已經只剩下模模糊糊的大概了。
話語裡含著一絲感慨,沉吟了一會,慕子凌又淡聲言道:「自從五年前祖母也離世之後,便再無人去尋過小舅了,派出的人也全部都被找了回來,大舅他們到底都還在責怪小舅,不願提起他,也不願再去尋他,只當是沒有這個人,不曾想,小舅居然又回了江南,還在那石步原府裡當了一名主簿。」
捏了捏他的手心,燕文灝目光溫柔的注視著他,輕聲說道:「物有相似,人也有相同,此人或許只是與你小舅同名罷了,現在還未能確定,你且不要憂心。」
低著頭,慕子凌沒有回應,他的心情有些沉重,實際上,他的心裡已經隱約有了答案,他知道,此人恐怕並非是同名而已,只怕真是他小舅本人的。
正在這時,出外去取盒子的多元和少女回來了,福全本是侯在殿外的,看到他們遠遠走來,連忙重重地咳了一聲,又刻意高聲喚了多元一聲,提醒裡頭的燕文灝等人。
聽了福全的聲音,燕文灝便擺了擺手,示意暗二暫時先退下去。
「是,屬下告退。」
暗二的話音剛剛落下,他的身形一閃,便已經消失在了正廳之內,沒了蹤影。
暗二剛剛離去,多元和少女便一前一後走了進來,這回,少女的手中還拿著一個巴掌寬的盒子。
掃了她手中的盒子一眼,瞧見上頭有些熟悉的紋路,燕文灝微微皺了一下眉,便出聲對她說道:「把盒子拿給我看看吧。」頓了頓,他又多問道:「對了,還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姑娘你,可否告知?」
依言把盒子遞了過去,聞言,少女脫口就回答道:「我姓蘇,名字是棋語,琴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