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極大的勇氣。
季雲舒用一種安撫的目光看著付景淵,看著這人在如此情況下依舊沒有失態的面容,,心下涼寒。
這些年來,這人必定不止百次地想起這個事情,而每一次想起,都必定伴隨著內心無休止的刺痛以及大仇不得報的憤恨,久而久之,再波瀾的情緒也會隨著時間的流失而慢慢沉澱,知道有一天再次被揭開是,陳年往事不堪回首,心中憤恨的情緒一發不可收拾。
付景淵調整了一下情緒,再次睜眼,眼中仍然是一望無垠地幽暗深沉:“後來我趴著窗戶,看到了母妃跪在地上,身前扔著一個瓷瓶,老皇帝再次開口說要是母妃不給賢王下藥的話,就不要再來見他了,甚至還以我為要挾。”
“於是你便猜測,老皇帝早就對賢王府有戒心,當初同意母妃下嫁,也便是以母妃為眼線,監視著賢王府的一舉一動。但是伴隨著賢王府的聲勢越來越高,老皇帝忍無可忍,便起了殺心。但賢王府銅牆鐵壁,殺一個王爺談何容易?於是便將注意打在了母妃身上,想要借母妃之手除掉賢王。”後邊的話,付景淵並沒有說,而是季雲舒根據自己的猜測緩緩道出。
付景淵點頭:“分毫不差,就是這樣。”
“母妃深愛賢王,自然不忍對賢王下毒手,於是便飲藥自盡?”季雲舒開口,聲音有了一分顫慄。
付景淵閉目頷首:“確實。那時我也已經長大,母妃也便對我放了心,於是便了結了自己。世人都覺得母妃是病死的,但是事實是,母妃是飲毒而死的。”
“賢王沒有任何表態?”季雲舒想著賢王也不蠢,難道就想不通各種緣由?
“他?”付景淵冷嗤了一聲,“我就覺得母妃當男是瞎了眼才看上他,當真是歷代賢王爺中的敗類!”
聽著付景淵毫不留情地痛斥自己父親的話,季雲舒緊緊凝眉,想到了敬茶時候見到的賢王爺對現在的賢王妃有些敬畏的眼神,難道不是自己的錯覺?
“我母妃去了之後他自然也是傷心,可是不知道那個女人吹了什麼枕邊風,他倒是恢復得很快。速度連我都不由得咋舌。”付景淵涼薄的唇勾起嘲諷的弧度,“著人厚葬了母妃,很快便將我遺忘,賢王妃更是看不得我比她的兒子優秀,將我安置在了現在的那個較為偏遠的院子裡。”
季雲舒一雙秀眉緊緊地皺著,想著賢王的情誼當真這麼涼薄?當初宜長公主心儀下嫁,他就以那麼一種狀態了了這麼一段情?當真是讓她驚訝!
“相對於賢王,皇上對我倒是關注得多一些,時不時地傳我入宮,起初我還以為是舅甥情,後來我才發現他看我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直到有一條我不巧看見他和一個秀氣的小太監行那等苟且之事,我才明白皇帝的目的是什麼。”說道這裡的時候,付景淵很不自在的輕咳一聲。
“然後你就開始對皇上避而不見,對皇帝的傳召也不放在眼裡。但是你知太后相護,皇帝也不會拿你怎麼樣,咳咳,也許是不捨得拿你怎麼樣,你就開始自暴自棄?”兩人一路說著,不知不覺回到了那處小院,藉著簷下的光,看著付景淵有些不自在的臉色,季雲舒調侃著。
“咳咳……是,我開始不學無術,遊手好閒,這樣才會顯得我抗旨不遵不那麼突兀。”
季雲舒這才明白,原來原因是在這裡,都是被逼的啊……
“我九歲的時候,江南姚家出的事,當時我見到母妃十分憂心,母妃才告訴我琉公主和江南姚家的淵源,母妃拼盡全力,也只是保下了一個夕月。”付景淵有條不紊地說著,當年的一幕幕事情逐漸串聯起來,浮出水面。
季雲舒給付景淵斟了一杯涼茶,忽然想到什麼,清聲問道:“那兩年前,追殺你的那批人,就是老皇帝的人吧?”
付景淵知道她說的是哪一次,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