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得一頭霧水,眉莊也是不解其意,答道:“這幾日天氣炎熱,妹妹不想進食,已經六七日了。”
只聽欣貴嬪“哎呀”一聲,道:“莫不是有喜了?”說著去看曹容華,曹容華卻看著愨妃,三個人面面相覷。
我想起那日去看她,她渴飲酸梅湯的樣子,還有那張據說可以有助受孕的方子,心裡不免疑惑不定。眉莊自己也是一臉茫然,又驚又喜疑惑不定的樣子,我忙拉了她的手問道:“惠姐姐,是不是真的?”
眉莊羞的不知怎麼才好,輕輕掙開我的手,細聲道:“我也不知道。”
欣貴嬪嚷道:“惠嬪你怎麼這樣糊塗?連自己是不是有喜了也不知道。”
愨妃扯住了她,細聲細氣道:“惠嬪年輕,哪裡經過這個?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曹容華一股認真的神氣,問:“這個月的月信①來了沒有?”眾目睽睽之下眉莊不禁紅了臉,踟躕著不肯回答。
欣貴嬪性急:“這有什麼好害臊的。大家都是姊妹。快說罷!”
眉莊只好搖了搖頭,聲如蚊細:“已經遲了半月有餘了。”
曹容華忙扶了她坐好,“這八成是有身孕了。”說著向愨妃道:“愨姐姐您說是不是?”
愨妃慢吞吞問:“除了噁心之外,你可有覺得身子懶怠成日不想動彈?或是喜食酸辣的東西?”
眉莊點了點頭。
欣貴嬪一拍手道:“這樣子果然是有喜了!”話音剛落見愨妃盯著自己,才醒神過來發覺自己高興得甚是沒有來由,於是低了嗓門嘟噥一句道:“以前我懷著淑和帝姬也是這個樣子。”
這三人是宮中唯一有所出的嬪妃,眉莊聽得她們如此說已經喜不自勝,再難掩抑,直握了我的手歡喜得要沁出淚來。
我瞥眼見愨妃無聲地撇了撇嘴。難怪她要不快,宮中迄今只有她誕育了一位皇子,再怎麼不得皇帝的心意也是獨一無二的一個。如果僥倖將來沒有別的皇子,這也是極其渺茫的僥倖,愨妃的兒子仍是有一分希望繼承帝位。可是如今眉莊有寵還不算,乍然有孕如同平地一聲驚雷,若是將來生了帝姬還好,若是也生了皇子,她的兒子在玄凌眼裡就越發無足輕重,地位也岌岌可危了。
曹容華生的是帝姬,倒也不覺得怎麼,忙喜氣盈盈安撫了眉莊先別急著回去進了內室歇息,忙亂間太醫也趕了過來。想是知道事情要緊,太醫來得倒快,話一傳出去立刻到了,診了脈道:“是有喜了。”
曹容華一迭聲地喚了內侍去稟報帝后,叫了眉莊的貼身侍女白苓和採月來細細囑咐照顧孕婦的事宜。突然有這樣大的喜事,眾人驚訝之下手忙腳亂,人仰馬翻,直要團團轉起來。
是夜玄凌本歇在秦芳儀處,皇后也正要梳洗歇息。有了這樣大的事,忙先遣人囑咐了眉莊不許起來,急匆匆趕來了曹容華的煙雨齋裡。
眉莊安適地半躺在曹容華的胡床上,蓋著最輕軟的雲絲錦衾,欣喜之下略微有些侷促不安,我陪在她身側安慰她,心裡隱隱覺得這一晚的事情總有哪裡不對,卻想不出到底是哪裡不對。想要極力思索卻是一團亂麻。
我瞧著坐在桌前寫方子的太醫道:“這位太醫面生,彷彿從前沒見過。”
他忙起身斂衣道:“微臣是上月才進太醫院當職的。”
“嗯。”我抬眉道:“不知從前在何處供奉?”
“微臣劉畚濟州人氏,入太醫院前曾在濟州開一家藥坊懸壺濟世。”
“哦?”眉莊笑道:“如此說來竟是同鄉了。劉太醫好脈息。”
“承小主謬讚,微臣惶恐。”
正說話間,皇帝和皇后都趕了過來。
玄凌又驚又喜,他如今已有二十六了,但膝下龍裔單薄,尤其是子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