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宮女進來捧著,我一看,進來的竟是從前服侍我的晶清。心下微微一喜,依舊笑著道:“妹妹瞧瞧裡頭那鵝卵石,花紋既好,磨得又光滑。”
慶嬪一顆顆看了,讚道:“是呢,連石頭上長得牛毛蘚也顏色極正,當真娘娘宮裡的東西比別處的都好。”我冷眼瞧她只顧著看鵝卵石,歡喜之色溢於言表,並無半分掩飾之色。
我不動聲色地看了浣碧一眼,見她悄悄隨晶清出去了,便對著慶嬪笑道:“其實妹妹得皇上寵愛,什麼稀罕東西沒有,本宮這點東西不過是給妹妹當玩意兒罷了。”
慶嬪笑得如春風拂面,道:“金珠玉器的又有什麼稀罕,娘娘心細如髮,體貼入微,才真真叫人讚歎呢。”
我心思一轉,想起一事,微含了一縷淺笑,道:“說到金珠玉器,本宮倒想起方才祺貴嬪那串紅瑪瑙串了,水頭好,顏色又正紅,當真是好東西。本宮方才聽得不真切,彷彿是皇上賞的?”
慶嬪一笑,譏誚道:“那是她巴結皇后巴結得好,皇后給賞的。她為示恩寵,十日裡總有八日戴在身上。不過說起來那東西真是好的,不僅如娘娘所言,而且獨有一股異香,味道雖然淡,可是好聞得緊呢。”
浣碧送了慶嬪出去,回來扶著我進裡間躺下,浣碧笑道:“奴婢瞧著慶嬪與祺貴嬪不睦,小姐方才一說,這兩位回去可有的鬧了。”
我笑道:“即便沒我,她們關起門來也要鬧得翻天。”
浣碧道:“方才慶嬪說的話,小姐可信麼?”
我歪著楊妃榻上,抱著菊葉軟枕道:“五分信,五分不信。只是我剛才拿矮子松送她時倒真是一點看不出來,若不是真無辜就是她城府太深太會做戲了。”我問她,“方才和晶清說了麼?”
浣碧點頭道:“說了。晶清還念著娘娘呢,說抽空就過來回娘娘的話。”
我“嗯”了一聲,露出幾分倦色,“等我問了她再做定論。”
浣碧冷笑一聲,“奴婢只瞧不上管文鴛那輕狂樣子,這樣拿腔拿調,忘了她從前在小姐面前百般討好的嘴臉麼?”
我不以為意,“你以為她傻麼?她知道與我積怨已深,與其此刻在我面前俯首稱臣,我未必能容下她,皇后更不會容她。索性她學慶嬪的例,與我翻了臉,我反而不能立時拿她怎樣。”我撫著下頷輕笑道:“左右她跟著皇后,是生不出孩子掙不到出路的。”
浣碧吃驚地瞪大了眼睛,“小姐何出此言?”
護甲的指尖有的冰冷觸感,滑過臉頰時尤為明顯,“你可看見管文鴛脖子上的瑪瑙串了麼?”
浣碧笑道:“憑她什麼好東西,咱們柔儀殿難道沒有麼。”
我冷冷一笑,洩出心底冰冷的恨意,“這瑪瑙串有的祺貴嬪苦頭吃,——那是紅麝串。”
浣碧訝異道:“紅麝串?瞧著分明是紅瑪瑙。”
我掩不住心底的膩煩與厭惡,道:“這兩樣東西本就瞧著像。可紅麝串稀罕多了,只怕連宮裡都找不出幾串來。要不是那年隨娘在珍寶閣選首飾時見過一次,只怕連我也不認得。方才慶嬪說那東西有香味兒,我便更肯定了。那回娘一見了這東西連贊稀罕,可馬上叫人遠遠拿開。因著那紅麝串的是取雄麝的麝香做的,作中藥可開竅避穢、活血散結,可用久了損傷肌理,便再也生不出孩子了。這也是宮裡為什麼慎用麝香的緣故。”
浣碧微微凝神,蹙眉道:“奴婢只是奇怪,她怎麼堂而皇之的把紅麝串掛在身上,也沒人告訴她緣故。”
“一來這東西難得,尋常人分辨不出來。二來你沒聽見慶嬪說麼,那紅麝串是皇后賞的,即便有太醫知道,誰又敢告訴祺貴嬪呢。”
浣碧連連冷笑,拍手道:“這才叫報應不爽呢。活該叫她投的好主子,昧著良心來坑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