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兒子,康維羅公爵的外孫。“哪裡有您的天賦異秉呢,每次見到閣下都會有意外發生。”
纜車內部共有三輛小車,其中一輛是被空車託運的,出發時她曾模糊聽見車主和管理員交涉,這麼說很糟糕,纜車上只有她跟這個討厭的男人。原來倒黴事不止一件,她真懷疑這是厄運的結束還是開始。
雷歐嘲弄地看著她,“我是好意,雅典線建成的一百多年來只出過兩次事故,平均六十年一次,一次被困12個小時,一次5個小時,可能要做好持久戰的準備。”
“12小時?”真是這樣就糟透了,這不在她的預定計劃裡。
雷歐不說話只看著她笑,笑得她心裡乾乾的發毛。再一次下結論,她不喜歡這個人。
冷戰將近半個小時,纜車上安靜得可怕。丁丁忍不住就要先開口打破僵局,這時候無線電那頭忽然傳來塔臺的聯絡訊號。運輸系統管理方解釋說,事故的原因是纜車的主電力及後備電力系統同時失靈,由於在海面上無法使用拯救吊車,必須從羅洲大陸調取警用直升機進行援救,請車上的乘客耐心等待。
她沮喪不已,就地一坐,背靠車身仰頭看著窗外美麗的天空,這時候她真想變做一隻鳥了。腦子裡剛跳出這麼個念頭,耳朵邊就聽見《涼風畫眉》的曲調響起,委婉空靈,音色純淨,不由得讓她想起睡美人山莊那晚的合奏。當音樂停住,雷歐握著一支銀色短笛從她眼皮子底下伸過來,問道,“會嗎?”
威洲錫口笛,艾琳最喜歡的樂器之一。因為母親的愛好,她當初差一點就舍小提琴而選了管樂。她接過來看,純銀打造的笛身,凸浮著精美的矢車菊圖案,吹奏口也是純銀的,這很少見,底部有古威爾斯文的款。她點點頭道,“看花紋很古老,是祖傳的東西?”
雷歐眉毛抽動,輕輕恩了一聲表示肯定。“我母親從她家族那裡繼承來的,八年前歸我了。”
丁丁忍不住接過手把玩,“生日禮物?”
雷歐答道:“不,是遺產,她去世了。”
丁丁忽然想起當年公爵小姐辛西亞是遇刺身亡的。那樁新聞沒有被大肆報道,康維羅公爵的金錢起了相當的作用,因此她對這事只是知道個大概。幾次晤面都是惡言相向,她忽視了他也是個普通人,想到他也看不見自己的母親了,不忍和憐恤油然而生。“對不起,不該提這個。”
“有些事無可挽回,不會因為說的話而有所改變。有總比什麼也沒留下的好。要不要吹一段?”他臉色平和,象在說別人的事情,冷淡背後藏著複雜的情感掙扎,他一定非常非常想念自己的母親。
丁丁覺得他必定不想被別人看透心事,不著痕跡地收回目光。“我吹《傳奇》中的一段,它是我會的不多幾首威爾斯古曲之一,你知道,就是羅洲作曲家根據威爾斯古詩《秋天的眼睛》改編的那首。有些時間沒碰它了,疏於練習,可別見笑。”
這時纜車外正是詩中描述差不多的景色,除了時令不對,星光、明月和大海都有了。丁丁站起來,面朝著大海,笛子輕輕地碰到了唇邊。錫口笛悠揚地唱起,曲聲委婉平和,意境幽遠,緩緩拉開了秋日的序幕。隨後旋律向上引發,出現了快疾繁節的樂句,眼前依稀可見秀麗景色。忽而在低音區咕鳴,醇厚深沉,鬱郁森森;忽而飄出清澈透亮的泛音,如水滴落,沁人心脾;忽而轉作委婉動人的揉滑音,一唱三嘆,柔腸百轉;忽而笛聲震動,旋律由慢漸快,由弱漸強,象強烈的脈搏跳動,熱烈而深沉,強烈而優美,淋漓盡致地托出整首曲子的高潮。吹到最後兩小節,緩緩收住,並在最後一個音符上輕輕推出一個送音,表達的是夜闌人靜,餘音繞樑。
35 對話
原本說只吹一段的,窗外的景色令人沉醉,不知不覺她竟吹完了整首曲子。雷歐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