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怕人說破。似乎說破了,暗戀這個透明的脆弱的泡泡就要從此破滅,王霽月就會拂袖而去。優秀畢業生薑希婕小姐現在在臺下如坐針氈,想看又不敢看,拿眼角斜睨王霽月。
王霽月被這麼一說,先想了想這兩件衣服,又想了想兩個人走路的姿勢,的確是很像一對兒啊。不由得微笑了。是啊,很像一對。就像孿生姊妹,甚至像一個人,是對立的,更是互補的,幾乎不可分割,彼此依存。她心裡滿溢位來的是對姜希婕一路陪伴的感激,似乎這感激本來就是滿滿當當的裝在心裡,此刻不過是被嬋月無意撞了一下就灑落出來。
這一灑落,便是一路的旖旎。整個畢業典禮上她都在神遊,不與姜希婕交流,也不認真的聽臺上都在說什麼,更是連妹妹的演講都沒聽進去—她專注的回憶著往昔,想找到那隻一直在撓自己心窩的小貓。姜希婕為何對自己這麼好這麼包容,以至於讓自己都有了愧疚之心;而與她在一起又是那麼快樂而不畏懼,享受而不緊張;是為什麼,這到底是什麼?是否就像嬋月所說的?那麼既然是一對兒,要是她是個男子,是否就。。。總是想著想著,線頭就丟了,就會想到記憶裡浮光掠影地小事,又沉入回憶的深海。這幾天總是嗜睡,可能有些累,睡不夠就愛胡思亂想。。。
“你怎麼了?”姜希婕見她額頭上冒出一層薄汗,以為她不舒服,心說今天也不熱啊,最近都幹什麼了這麼虛?她一緊張,就肆無忌憚握住了王霽月的手,“不舒服嗎?”王霽月這一下忽然想起兩年前那個午後,她從Kitterlin那兒回來的那個下午,書頁上的那位Linda,還有被她緊緊抓住的姜希婕的手。
隱秘的牆她曾經觸及,當時如觸電般離開,現在似乎又終於回到了這堵牆面前。
假如那是愛,那這也是愛嗎?
“我沒事。。。可能最近有點累罷了。”
姜希婕在儀式結束後上去給王嬋月獻花,三個人本來還商量著去公共租界的哪家哪家吃西餐,這個時候王浩蓬不知打哪兒冒出來了。“姐!”“怎麼了?這麼著急?”“出事了!就那事兒!快跟我回去吧!家裡等著你去處理呢!快點兒吧!”“怎麼就等著我處理了呢?”王浩蓬看了不遠處的小妹妹,也不願掃了她的興,只好將事情悄悄說了。王霽月駭然之下,只好安排姜希婕先把嬋月送到王浩修那裡去,推說突然有些急事,下午再去帶她吃晚飯。姜希婕問世什麼事,姐弟二人也不便說。王浩蓬本來還不想把她牽扯進來,本是不該讓外人知道的;但王霽月見她堅持,心裡也慣於柔軟的在這種時候向姜希婕服軟求救,“你。。。送了嬋月之後就過來吧,到我家。”
儼然是把糊弄王嬋月的任務交給她了。
“從南京跑回來了?現在人在哪兒?醫院嗎?”回去的車上,王浩蓬開的尤其彪悍,只求趕緊回家,“哪兒敢啊!往醫院送,事鬧得不是更大嗎!爸爸的意思就是讓我們處理了算了!給她一筆錢打發了!”王霽月在心裡翻了無數個白眼,什麼叫“我們處理了算了”?你的小妾惹的事!
三姨太自打和徐德顯開始在外同居鬼混之後,就很少回家。她也是失了寵,王霽月也不管她—毋寧說那三個姨太太之前的勾心鬥角她從來不管。知道了三姨太的醜事之後,也不打算告訴任何人,只想作壁上觀。哪想到她來一手險招。跟徐德顯混久了,居然懷孕了。也不知道她是真心喜歡徐德顯還是想要爭取家庭地位,死活想把這個孩子保住了生下來。為求名正言順,又巴巴的跑到南京去找王紹勳。不求夫君回心轉意多久,但求春宵幾夜好說自己懷的是他的孩子。本來一切順利,她以為沒人知道她和徐德顯的事情,哪知道被深藏不露的二姨太給算計了—二姨太把這事兒傳到了王紹勳的牌友那裡,本來王紹勳就在疑惑自己多年無子—這裡面的秘密他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