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一見,也出去了。
一安和雙喜忙忙碌碌地打水給王亨洗臉,上茶、上果,胖胖也跟著伺候梁心銘。
王亨問道:“丫頭們呢?”
他記得梁心銘身邊跟的是綠風和流年。
梁心銘道:“都有差事。”
王亨疑惑道:“什麼差事?”
梁心銘且不答,等一安他們忙好了,才吩咐胖胖擺紙筆、研墨,又請趙子儀將她的絕密檔案箱搬來。
忙完,她示意眾人都退下。
趙子儀和姚守在帳門外。
梁心銘開啟箱子,將淨塵方丈留下的指控書送給王亨看,還有她審訊的記錄等書面證據。
王亨見她神情慎重,也收起想要和她親密說話的念頭,且把心思對準眼前的資料。
帳中靜悄悄的,
梁心銘等待的時候,見墨雲不知什麼時候臥在自己腳旁,輕輕一笑,以手輕撫愛犬的頭,順毛摸。
墨雲享受地閉上了眼睛。
梁心銘摸了會,拿起手掌一看,發現一手狗毛,不由盯著墨雲:這狗年紀大了,老掉毛了?
她不由想起剛嫁到王家那兩年,和王亨在賀城別苑的生活。那時候,他們常在河邊的馨香亭讀書學習,各霸一個位置,若要遞個東西傳個字條,墨雲就是信使。
她目光投向上面的王亨。
他正蹙眉細看那些資料。
她順手扯過一張紙,拿起筆蘸了墨汁,奮筆疾書起來。寫完一張,正好王亨抬眼看過來,雙目炯炯。
她不等他問,就將那張紙捲了起來,放在墨雲嘴邊,拍拍狗頭,對王亨指了指,示意狗送過去。
墨雲一骨碌爬起來,咬住那捲紙,跑到王亨面前,搖頭擺尾地望著他,等他接“旨”。
王亨看著梁心銘,似曾相識的場景浮現在腦海中:一個狡黠的小女孩眨巴著長睫毛,黑濛濛的眼波瀲灩,衝他一抬小下巴,命令狗“送去給少爺!”
當下他也不說話,從墨雲口中抽出捲紙,展開來看。低首之前,他又瞄了梁心銘一眼,眼帶笑意。
墨雲就在王亨腳邊臥倒。
為什麼它不回到梁心銘那邊?
它得等回信呀!
看完,王亨將那字紙放在玻璃燈罩上點燃,看它化為灰燼,才丟手,然後也從几案上抽了一張紙,奮筆疾書。寫完了,也捲成一卷,讓墨雲叼了,拍拍狗頭。
墨雲不用吩咐,就給梁心銘送來。
梁心銘接過去,先不展開,先瞅著王亨,眼神豐富、意味深長,他挑眉相迎,彷彿說“還不看?”
她才低頭展開觀看,看完也燒了,又寫,又讓墨雲送去。
王亨接了觀看,看完燒了,繼續發問,又讓墨雲送來。
……
墨雲跑過來又奔過去,尾巴甩得倍兒歡暢。沒想到有生之年它還能重溫舊時光,感慨萬千啊!
外面傳來官兵低低的說話聲,帳內則靜悄悄的,秋蟲的“唧唧”聲便格外突出,偶爾“啪”一聲響,是燈花爆裂,氣氛靜謐而溫馨,墨雲自覺地不吭聲。
就在這安靜的氛圍中,他們無聲無息的一來一往、一問一答,梁心銘將自己查明的內情都告訴了王亨。
最後,王亨震驚第抬頭看過來。
那眼中除了震驚,還有自豪:和馨兒比,孟清泉那點小聰明算什麼!孟清泉只知道挖空心思害人,用的都是內宅陰毒手段,怎比得上馨兒胸有乾坤、志向高遠。
梁心銘被他火熱的目光看得臉發燒了,有些不自在,不由垂眸,睫毛蓋落一片陰影。
王亨看得心一顫,想:都忙這半天了,也該討論點別的話題,於是又低下頭,飛快地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