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居然就是一張白紙,渾然就沒見半點的筆墨。
“王爺看不出來麼?”
一聽弘晴如此表現,陳老夫子不由地也是一愣,這便伸手接過了那張白紙,只掃了一眼,當即便笑了起來。
“嗯。”
弘晴此際的心思已然被誠德帝命不久遠一事攪亂了去,當真無心去猜甚啞謎的,乾脆無比地便搖了搖頭。
“此效忠信耳,無外乎要是向王爺請示江南那案子之章程罷了。”
眼瞅著弘晴的眉頭已是微皺,陳老夫子自不好再賣甚關子,笑著便點破了箇中之關竅。
“呵,這廝還真是能投機,有趣。”
弘晴原就是個精明無比之人,陳老夫子這麼一說,他自是很快便醒悟了過來,沒好氣地便笑罵了一句道。
“王爺對此可有何打算麼?”
陳老夫子笑了笑,並未對弘晴的話語加以置評,而是不動聲色地發問道。
“師尊明鑑,徒兒既是無須去江南了,那案子該如何便如何好了,左右與大局無甚關礙,且由著海濤去折騰便是了。”
儘管陳老夫子沒再進諫,可弘晴卻知曉其此問背後的意味之所在,也自不願拂了其之心意,這便眉頭一揚,聲線平和地給出了答案。
“王爺能這般想便好,既如此,且就將這張白紙再給海尚書送回去好了。”
陳老夫子顯然對弘晴的答覆很是滿意,但見其嘉許地點了點頭,笑著便建議了一句道。
“嗯,師尊看著辦便好。”
弘晴這會兒顯然是沒心思去討論海濤的事兒,隨口應了一聲之後,便即起了身,緩步走到了窗欞前,一伸手,將緊閉著的兩扇窗子推了開來,抬頭望向了星光點點的夜空,面色雖是平和一如往昔,可內心裡卻是波瀾起伏不定。
這麼多年過去了,經歷的風風雨雨不可謂不多,按理來說,也早該見慣了生與死,然則一想到誠德帝命不久遠,弘晴還是不免為之心煩意亂不已的,此無他,別看近年來父子間相處得磕磕絆絆地,彼此提防得厲害,可二十餘載的父子情也斷難就此抹殺了去,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嗯……”
弘晴沉默了良久,也想了良久,可最終,萬般的思緒還是化成了一聲的嘆息,概因很多事並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就算他不為自身考慮,也不能不顧及成千上萬的忠心手下,換而言之,他其實並沒有太多的選擇餘地,這或許便是身為天家子弟的悲哀罷……
第1039章 各退一步(一)
誠德六年五月二十七日,內廷發出詔書,著刑部尚書海濤為欽差大臣,趕赴金陵,協查江蘇巡撫劉承恩在任虧空一案。詔令一下,朝野再次哄亂連連,此無他,徹查與協查雖只有一字之差,可意思卻是大相徑庭,前者意味著海濤擁有全面掌總江南一案之大權,而後者麼,卻只不過是協助弘曆查案而已,說起來不過只是個副欽差的身份,又怎可能去調解弘曆與金陵諸般地方大員們之間的互相攻訐,毫無疑問,誠德帝此舉明顯置朝議之結果於不顧,擺明了就是要偏袒弘曆,要打擊的麼,自然也就是仁親王弘晴了的。
誠德帝這等無視朝議結果之行為,理所當然地遭致了不少朝臣的非議,不止是親近弘晴一方的朝臣們紛紛上本言事,便是連一些中立的朝臣們都已是看不過眼了,此無他,朝堂的嚴肅性就體現在朝議上,而今,誠德帝為一己之私利,竟然連朝議的結果都可以置之不理,這又與昏君何異?然則弘晴這個正主兒卻是甚表示皆無,既不上本表示反對,也不出面安撫群臣們之情緒,渾然就當此事不存在一般,這等情形一出,不單是群臣們有些個摸不清頭腦,便是誠德帝等人也自犯嘀咕不已,誰都搞不懂弘晴的葫蘆裡賣的是啥藥來著。
弘晴不動,固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