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應當很熱鬧吧,秦國的雪真是厚,他埋的酒再過些時日便可嘗了,時光這樣的快,他竟覺得好像一切都沒有變。因為齊楚秦燕趙魏韓的江山終究還是各自的江山。
蘇信斟了碗茶,輕輕啜一口,廊角的影子歪歪斜斜。
&ldo;又是一年春將至,難得秦王還惦念著我這個病秧子,咳咳。&rdo;蘇信的病自孃胎裡帶來,無論吃多少藥,見多少名醫都未曾治好,郎中都只是叮囑他要將養好。
&ldo;外面風雪大,兄長怎麼出來了,也不知披件衣裳。&rdo;贏祁解下自己的披風裹粽子似的將蘇信團團圍住,贏祁要高他許多,因此他抬頭時不經意望見贏祁的下巴,略泛著些青灰色胡茬,約莫是沒有睡好,忽然想起那年冬日,他抱著贏祁走在偌大的燕宮中,一晃經年。
長安宮,如它的名字一般,歲歲平安,日日長寧,連人跡都罕至,他住在這裡倒也難得偷得一絲空閒,不去想什麼天下、百姓,只是躲在這一隅,兀自清靜。
&ldo;近日可是出了什麼事?你越發的清減了。&rdo;
贏祁笑著打了個哈哈:&ldo;年節裡能有什麼事,不過是些什麼祭祀等瑣事,倒惹得兄長你心疼。&rdo;
他不肯說,蘇信自然也只能裝著若無其事,倒是他那緊鎖的眉頭出賣了他,縱然面上一副無關痛癢的表情,蘇信自己卻是知道的,應當是出了什麼事。
&ldo;這些日子倒很少聽你提起聞昱,莫不是你派他出使了別國?&rdo;時間久了,泡下去的茶湯漸漸涼透了,薑黃色上蓋了一層薄薄的雪,蘇信倒也不嫌棄,就著雪水慢慢飲一口,便看著贏祁若有所思地問。
贏祁看了,奪過蘇信手中的茶盞,不無責怪地說:&ldo;茶都涼了,寡人讓六安替你換一杯來,六安!&rdo;
六安聽了傳喚,從遠處跑來,又抱著壺飛快地退了下去,贏祁又替蘇信攏了攏衣襟,一手撣去他眉間的雪,蘇信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縱然心中略有不自在,腰桿子卻挺得筆直,贏祁注意到他握緊的右手,緊緊攥著披風的邊角,笑著掰開了他的手,拭了拭他手中的汗漬,道:&ldo;怎麼這樣緊張?&rdo;然後若無其事道:&ldo;聞昱去燕國了。&rdo;
他心中一緊,他不是……不是答應過他……
贏祁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莞爾一笑:&ldo;別擔心,只是讓聞昱去替寡人向燕王討樣東西,你也知道寡人那時走得匆忙,有些很是看重的東西落在了燕國。&rdo;
這心一上一下,他仍是不放心,總是覺得哪裡說不出來的不對勁,可是看贏祁的樣子亦不算作偽,未等他想明白,贏祁的臉變=便迎上來,一瞬間竟只李他咫尺間。
贏祁按住他的腰,蘇信動彈不得,眼前是他步步緊逼的臉,只差一點贏祁便能夠到他的唇。贏祁想親他!
&ldo;不知王后……&rdo;贏祁停了下來,眼眸裡醞釀著風暴,他不知死地繼續道:&ldo;不知王后產期幾何?&rdo;
那雙眼睛的主人緊緊凝視著他,彷彿要將他的身體鑿出個窟窿,蘇信亦不示弱地看向他的眼睛,針尖麥芒相對,兩個人誰也不讓誰,良久,贏祁狠狠揮開蘇信,甩開衣袖道:&ldo;不要跟寡人提起那個女人。&rdo;
&ldo;不過,你又是如何知道她懷孕了的?&rdo;他將長安宮保護得摸不透風,自問無人能避過他的法眼,蘇信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ldo;我身處秦宮,況且桃姬是我親妹妹,怎能做到兩耳不聞?&rdo;
贏祁的眼眸軟下來,扶著蘇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