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拿她向我的威廉和馬丁提過親,我拒絕了,理由很簡單,加文字身是個好人,可他娶希蓓兒·斯派瑟為妻,她算什麼東西?維斯特林家就有這個傳統:對榮譽太刻板,搞得腦子不清醒。實際上,希蓓兒夫人的祖父是個賣藏紅花和胡椒粉的販子,出生比史坦尼斯手下那走私販還低,而她祖母更是東方來的神秘人物——身軀老朽不堪,卻有一股怕人氣勢,人喚作‘巫魔女’,其真名無法發音。當年,蘭尼斯港裡一多半人跑到她那兒去購買還魂藥、春情丹之類的東西。”叔叔聳聳肩,“好在她早死了,簡妮我倒見過一次,是個甜美的好孩子,雖然血統嘛……”
提利昂和妓女結過婚,因此叔叔認為十惡不赦的血統,他並不太在意。如此說來……甜美的好孩子,毒藥往往以糖為衣,這其中有蹊蹺……維斯特林家族系古老,更以此為傲。要高貴的加文·維斯特林大人與希蓓兒夫人成親,想必有錢財的關係。他去過峭巖城,那裡的礦藏早已採盡,土地紛紛出賣抵押,城堡本身也年久失修,不過是一座孤立在海邊峭壁上的浪漫廢墟罷了。“很意外,”提利昂承認,“我以為羅柏·史塔克挺會謀劃,”
“他是個十六歲的小子,”泰溫公爵說,“謀劃不屬於這個年紀,它讓位於時髦的榮譽、愛情和淫慾。”
“他背棄自己的誓言,羞辱治下的封臣,致神聖的婚約於不顧,還談得上什麼榮譽?”
凱馮爵士給予解答:“他把那女孩的榮譽放在自己的榮譽之上。他開了她的苞,便看得比天還高。”
“他若真為她好,不如讓她留著一個私生子和對他的想念而去。”提利昂坦率地說。與他成親,維斯特林家族就徹底完了,土地、城堡和成員將被統統消滅。蘭尼斯特有債必還。
“你要記住,簡妮·維斯特林是她母親的女兒,”泰溫公爵宣佈,“而羅柏·史塔克是他父親的兒子。”
提利昂很好奇,為何維斯特林的背叛竟沒激怒父親。父親最受不了手下封臣三心二意,早在少年時代,便親自將卡斯特梅城高傲的雷耶斯家和塔貝克廳古老的塔貝克家斬草除根,為此,歌手們譜了一首陰沉的曲謠。多年以後,當仙女城的法曼大人不服管制時,泰溫公爵沒有多說,只送去一名豎琴手。城堡大廳裡響起“卡特特梅的雨季”,法曼從此俯首歸順。對那些敢於蔑視凱巖城威嚴的人而言,雷耶斯家和塔貝克家無言的廢墟是永久的警示。“峭巖城離卡斯特梅和塔貝克廳不遠,”提利昂指出,“所以你認為維斯特林家遲早會想起教訓。”
“他們會的,”泰溫公爵道,“我向你保證,他們記得卡斯特梅城的下場。”
“那要是維斯特林和斯派瑟們蠢到認定狼能戰勝獅子呢?”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泰溫·蘭尼斯特公爵看起來都想笑,雖然到最後他並沒有笑,但顯然沒將提利昂的疑問放在心上。“最蠢的人通常也比嘲笑他們的傢伙聰明,”他總結,“你必須與珊莎·史塔克結婚,提利昂,而且要快。”
第二十章 凱特琳
他們把屍體扛在肩上,抬到高臺下面。燭光搖曳的大廳裡,一片沉寂,惟有半個城堡之外的灰風在厲聲長嗥。透過石牆和木門,穿越暗夜與冰雨,凱特琳心想,他聞出了血腥,體會到死亡和破滅。
她站在羅柏所坐高位的左手,從上往下,竟以為自己看見了布蘭和瑞肯的屍體。這兩位其實比她的孩子要大一些,但赤裸的屍身已開始萎縮,溼淋淋的冰冷軀體看不到一絲生氣。
那金髮小孩的下巴上,才剛長出幾點淺黃色的鬍鬚,鬍鬚下面就是匕首割開的紅色傷痕。他長長的金髮依舊溼轆,就象剛洗過澡,死得如此沉靜,如此平和,想必還在睡夢之中。他的棕發表弟卻為生命搏鬥過,手臂全是格擋留下的劍傷,而紅色的液體依舊從胸膛、小腹和背部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