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要小心做事待人。”
阮妗華點頭:“你爹倒是個看的通透的。”只可惜,像她這樣的“貴人”,如今怕是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牢頭見阮妗華也不再說話,就揣著鑰匙到門口守著打瞌睡去。
時間漸漸過去,月光也愈加傾斜,逐至暗淡。
“啪!”突兀的開鎖聲響起,引得她抬起頭來。
來人手持六角宮燈,涼涼一句:“阮大人。”
阮妗華望著來人,眉頭一皺:“你是段皇后身邊的宮女。”
綺燕尚算美豔的臉上帶著笑,卻一點都不賞心悅目,反而透著一股狠意:“阮大人果真不同凡響,莫說這朝堂上,就算是後宮,也瞭若指掌呀!”
她這話說的一點都不聰明,好像是以為阮妗華被打入天牢後,就是她這麼個小小宮女也可以隨意踐踏了一樣。
阮妗華冷冷一笑,正待說些什麼,卻突然聽見一聲清呵:“綺燕大膽,怎敢如此跟阮大人說話!”
接著步入她牢房的人,一身華貴與這裡格格不入,秀美容顏,氣質端莊,眉宇間自生高貴之氣,這是母儀天下之人該有的風範。
當今皇后,段青鸞。
阮妗華想過許多有可能會來看她的人,決不會眼前這個。她雖然與魏塵奕相知相戀多年,但她清楚知道她一介女官就算能幫他助他,卻永遠不會是站在他身邊那個。所以她親自為他挑了個溫柔嫻淑、才貌雙全的女子。重要的是,這個段青鸞的父親段禮,曾任宮中太傅,為人博學睿智而又行事低調,更無結黨營私之嫌,朝堂幾派暗鬥,他一直中立,不偏不倚。
所以連魏塵奕都對這個皇后很滿意。但他對段青鸞,一向是相敬如賓,毫無愛戀之情。
然而此刻,阮妗華卻不安起來。
那日他字字挖心不留情面,已讓她感受不到一絲疼惜,但她可以體諒他。哪怕是她已經必死無疑、毫無生機。在這牢裡,她度日如年,但是這個時候,他讓他的皇后出現在這裡,就說明了他的態度。
他不想見她。
他放棄她了。
思此,阮妗華就覺胸口悶堵起來,喉嚨湧出一陣腥甜,她深深呼吸,嚥下那一口血氣:“娘娘到此,可是聖上有話要說?”
段青鸞看著眼前狼狽不堪的女子,又想起她在朝堂之上、在御書房之中和魏塵奕商討朝政時候的光彩熠熠,不由嘲諷道:“大人想見聖上?可惜了,聖上如今還有旁事要忙,實在是顧不得大人。宸妃慘死宮中,謝老將軍已得了訊,如今謝家軍內部怨聲載道,邊境堪憂。大人若是為聖上著想,何不自我了結了以解聖憂?”
阮妗華眼睛一亮,彷彿突然看見了生機:“他不願殺我,可對?”她扶著牆站了起來,搖搖欲墜,卻努力直著身子質問段青鸞:“你來勸我自裁謝罪,是否就是因為他不願意殺我?”
段青鸞沒料到她一針見血的反擊竟是硬生生叫自己無言以對。她冷冷地看著淪落至斯氣度卻還是不落下風的阮妗華,暗暗咬緊了牙關,她實在不明白,她怎麼就能在這種時候還能淡然自若?她到底仗著什麼?聖上的寵愛?
哼,皇上的寵愛呀……
她冷冷笑了一聲:“阮大人還真是聰慧過人,怪不得聖上不忍心殺你。不過……”她話鋒一轉,得意道:“我今日來,卻是皇上親自給的密旨,大人也算是死得其所了。綺鶯,快奉上聖上賜給我們阮大人的東西。”
綺鶯應聲奉上的,卻是一杯犀角杯所盛的白酒,這酒異常的醇香,只是一杯,就讓這髒臭的牢房溢滿了芬芳,也讓阮妗華變了臉色。
千日醉生!
不行!她不能喝下這杯千日醉生!不管這是不是魏塵奕的旨意,她絕對不能在這種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情況下送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