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數人是……”
“是要殺我的人。”葉君垣沉沉道,“恐怕早在他們射出第一箭的時候,就已命喪別人刀下……身上俱無太多傷痕和掙扎痕跡,一刀斃命。”
阮妗華一聽,心頭震撼,無法言語的毛骨悚然感從腳底升起,這是背叛,這是屠殺。
全是一等一的高手,那麼怎麼可能一刀斃命又沒有傷痕和掙扎的痕跡?那就只能有一種可能,就是這群人皆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殺,怎麼才是毫無防備?自然是在背對自己人的時候!阮妗華這才理解了剛才葉君垣剛才的神態為何那麼莫測,連她都能看出這其中的不對勁,何況是他?
誰會殺他?又是誰派來的殺手裡暗藏內鬼?到底是幾方勢力作祟?這些問題盡數湧入阮妗華的大腦,她深深望一眼葉君垣,他在燕國振臂一呼,將有百萬將士擁戴,可是是否在大燕暗處,也是危機四伏呢?
單宇聽到這話也覺得無法理解接受,沉默片刻,問道:“那將軍我們接下來……”早些時候,大燕國主已送信來,告知將向魏國發起戰爭,亟待葉君垣回去坐鎮,故而此番他們才會不一日不停留地選擇這個時候回去,偏偏如今前途未卜,又發生瞭如此詭異的事情,他們是否還要按照原計劃趕回去?但是這些話,他並沒有當著阮妗華的面說出來。
葉君垣聽出了單宇的弦外之音,瞥他一眼,道:“自然是要回去,繼續趕路。”
阮妗華有些時候也會怨懟自己偶爾的太過敏感,這二人簡單的兩句對話半分都沒有提到自己,偏偏她總覺得這裡面有幾分關於她的劍拔弩張,實在是叫人無奈。
於是她道:“要不要先上車趕路?”
葉君垣看她,笑了,以她的聰慧,豈會看不出單宇對她的敵意?
阮妗華看懂他的笑意,有些忿然,瞪他一眼,轉身捏起裙角爬上了車,才放下車簾,就被緊跟其上的葉君垣一把掀開,那人貓著腰靈活地往裡一鑽,竟是比阮妗華還先坐了個穩穩當當,然後十分順手和理所應當地將阮妗華一拖攬入懷中。
她被拉了個措手不及,稍稍動作一番,無果,只好嘆道:“你總這樣毀我清白,我今後如何嫁人?”話說的是毫不落下風,可是眼睫輕掩,臉頰微紅,使得話意都不自禁弱了幾分。
葉君垣既喜她的坦坦蕩蕩不顯嬌柔,又喜她這副柔弱如水的女兒家姿態,可是聽她話中所言又有幾分不快,輕撫起她的下巴迫她看著自己的眼睛道:“你是許過魏國皇帝的人,除了我,誰敢娶你?”
“嗤,誰要嫁你?”
葉君垣雙手擁住她,抵著她的額頭,沉思片刻,緩緩道:“我之前問你紅玉墜子的事,不是試探和別有所圖,而是……我年少時被舅舅送去山上拜師學藝,這個墜子,我在師父身上見過。”
阮妗華猛地從他懷裡坐起:“你是說,我母親,便是你師父?”
他點頭。
阮妗華搖頭:“不對,我自小就待在含香山上,從未見過你。”
葉君垣蹙眉:“我不也是沒見到過你?可是那時候我就知道,師父有個女兒,她疼惜異常,我在讀書背書之時,她就在一旁為她補過衣裳,繡過香囊,一次還縫了一個小玩偶,那玩偶奇醜無比,卻因她縫的十分用心,反而讓我羨慕。師父的學識和本事都不像個普通女子,偏偏那個時候,我覺得她也是再普通不過的女子。”
阮妗華被他的話語牽動了回憶,瞬間溼了眼眶,她豈會不記得年少時母親給她做的那些小玩意兒?那個玩偶是醜,可是她從未見過,故而那時候只覺得那是這世上最好看的。可是母親為她做了那麼多,她從來都不知道……甚至這條命,這條命吶……都是母親給她的。
而母親給她的,又豈止是一條命……
世上遺憾之事千千萬萬